陈容一进自己的院子,就遇见了正打算出门的姜衔。
他一看见陈容,眼神都亮了:
“还好回来了,令仪要是再不回来,为夫就得去寻妻了……”
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妻子,见她全须全尾的,这才放心下来,出于谨慎,还是问了一句:
“怎么去了这么久?娘没有为难娘子吧?”
陈容揣着明白装糊涂:
“夫君在说什么?令仪是去小姑子那边儿了,关娘什么事啊?”
“去阿照那儿了……”
姜衔百思不解,眉头都纠结成一团了。
她这个妹妹可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令仪怎么就得了她青眼呢?要是令仪被她影响、移了性情可怎么办?
陈容用手抚平了丈夫眉心的痕迹,关心道:
“怎么了?可是小姑子有什么不妥?”
姜衔轻轻地抓住了妻子柔软的小手,心中只觉甜蜜,回道:
“那倒没有,为夫只是好奇罢了,令仪不知,阿照性子冷傲,平时都不怎么搭理人的!”
冷傲?这形容挺贴切的!陈容想起前世的姜循,眼睛长在头顶上,对谁都是爱理不理的,可不就是冷傲吗?不由噗嗤一笑。
“娘子怎么笑了?”
姜衔看见妻子脸颊上的梨涡,心中一动。
陈容咳了两声,才解释道:
“令仪倒觉得小姑子人挺好的,不像是夫君说的那种人……夫君请看!这还是走之前小姑子赠予我的回礼呢!”
陈容从茜罗手中取出了那方徐公砚,一个劲儿地替姜循说着好话。
姜衔半信半疑地从妻子手里接过砚台,细细地端详起来,这是方“奇观”砚,砚台上有雕刻的蝉、阴刻的松,以作装点,旁边还刻有几行小字。
姜衔凑近一看,竟然是颜鲁公的书法细刻和书法奇观!
“这、这……这真是阿照送给你的?”
姜衔声音都颤抖了,这可是颜鲁公的砚台,说是价值连城都不为过!
陈容见他这模样,想笑却强自按捺住了,欣喜道:
“是啊,夫君你瞧,小姑子多喜欢令仪呀!怎么会是你口里的那种人呢?”
姜衔简直有口难言,他作为亲生哥哥都没从妹妹手里收到过这种东西,怎么媳妇和她一见面,就得了如此大礼呢?
诶!还真是哥哥不如嫂嫂呢!姜衔居然嫉妒起陈容来。
不过,妹妹能和妻子处得这么好,也算是件好事吧!
姜衔总算是想开了,看着妻子狐疑的眼神,硬着头皮答道:
“是为夫误会她了……阿照她毕竟是女眷,我这个做哥哥的,总不能面面俱到,以后还指望着娘子多多照顾阿照了!”
“当然,这是令仪应该做的!”陈容看着姜衔,十分理所当然。
姜衔叹了口气:“那为夫就放心了……咱们往屋内走吧,在这儿站着也不是个事儿。”
于是陈容就被姜衔牵着往院内走。
也是这是个好时机……陈容脑里闪过一个念头,提前一步,挽住了姜衔的胳膊,撒娇道:
“令仪有件事想向夫君打听……”
被挽着胳膊撒娇的姜衔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吞吞吐吐道:
“娘子……请说!”
陈容感受到了姜衔一瞬间的僵硬,在心里偷笑,于是将半个身子也靠了过去,还使劲儿蹭了蹭,娇娇软软道:
“令仪见小姑子年纪也不小了,在想她是否已经许了人家……也不知是哪家这么有福气?”
“……好像还没有吧?”
姜衔都快要忘了这事儿,多亏媳妇提醒他了。
“还没许人家……”
陈容心中一凝。
前世她和姜循关系不好,所以姜衔也不在她面前提姜循的事,陈容也不关注这个小姑子,直到姜循出嫁了,二人的关系都没改善……
所以陈容早就记不清小姑子到底嫁给谁了!
这也不能怪她,前世姜循五六十岁就走了,那时候姜衔还在,不过两人关系早就不比从前了……
陈容至今还记得自己得知姜循死讯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