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缘,琉璃海
太阳渐渐从海平面落下,浸湿了血红色的阳光,晚风吹过海面掀起不大不小的浪花。
傍晚的海风带着微咸的味道,轻轻拂过少女的脸颊,继而微微掀起她残破的裙角。
三枝海棠脱了高跟鞋,赤着双脚任翻涌而起的雪白浪花拍湿她穿的白丝袜。
暴鲤龙的背很宽阔,让两个人乘坐依然绰绰有余,这只暴鲤龙的等级很高也经过良好的训练,保持平稳前进的前提,速度也没落下。
快而稳说的就是这种东西。
就是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不出意外的话会被带到棺之裂缝的大本营?
逃也逃不掉,她不是训练家,想在一个称号训练家的眼皮底下逃走无异于痴人说梦。兴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轩氏清没有绑她。
暴鲤龙还是很强,直接冲破了海流逆流而上。
嘛,怎么说也是称号训练家的主力宝可梦,有这种素质那是理所当然的虽然这家伙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想到这里,三枝海棠屏住呼吸偷偷偏过头去看坐在暴鲤龙背上,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少年。
之前有尝试着和这个自称轩氏清的人搭话,只得知他今年刚满十八岁,只比自己大一岁。这个年纪,这个实力,说是天才似乎都有些贬低他,这种人,应该是怪物才对。
商人家的女儿都很擅长交际,却也拿这家伙束手无策。轩氏清油盐不进,对她试着挑起的话题悉数充耳不闻,理由只有一句我不感兴趣。
真没风度啊,和他哥哥差远了。
三枝海棠垂头丧气地狠狠踢了一脚脚下的海浪,却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掉下去。
回过头看,是轩氏清拽住了她的衣领。
“小心点,这地方水下一米就是环琉璃海洋流,从这掉下去就是洛奇亚降临盖欧卡苏醒都找不到你的尸体。”
轩氏清有着与其充满文雅气质的外表所不符的臂力,只是单手就把三枝海棠拽了上来。
然后便转过身去继续忙他的事情,没有多看她一眼。
三枝海棠是个很美的女孩,虽然顶尖美容师精心绘制的新娘妆已经花了,她不得已把残余的妆全部卸掉用素颜见人,婚纱也在之前被撕了个七零八落,狼狈不堪。
狼狈不堪的她却依然那么美。
月光洒在海面上折射出银色的光辉,残破的裙摆被海风轻轻吹起飘着美好的弧度,雪白的肩膀袒露在天空下,被染成粉白色的长发披肩而撒,勾勒出清晰的锁骨。
素颜的她依然是很美的,美得惊心动魄。
只是婚纱的设计本就偏于暴露,而现在她的处境更接近于,更添一份朦胧的美感,所谓衣不蔽体这个词,就是用来形容她的。
然后风急了,三枝海棠便觉得冷起来。
夏夜的海风依然很凉,和着被洋流从海洋深处翻出的海水,冷得刺骨。
三枝海棠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但这不代表她吃不得苦,恰恰相反她在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商队翻越白银山运送成吨的贵金属。
冰天雪地里,连最健壮的汉子都在身上裹满了防寒衣物抵御暴风雪,小小的女孩被夹在队伍里瑟瑟发抖,嘴唇都被冷风吹得青紫。
她父亲管这叫历练。
历练这种东西多少还是有些用处,起码没让三枝家的姑娘们长成嚣张跋扈的大小姐,也培养出了海棠恬淡的性子。
嘛,虽说不怎么怕冷吧,但果然在这种时候还是会想有人给自己披一件衣服啊。就像在白银山上过夜的时候,四十多岁的队长偷偷脱下一件皮草把睡梦中的她裹住,笑着说小姐睡着的样子真像在家里等我的女儿啊。
那体温她永远忘不掉。
这样想着,吹在肩膀上的海风似乎更冷了些。
海棠海棠,不怕不怕,你是最强的二小姐啊。
三枝海棠鼓励了自己一阵,双手抱胸蜷缩成一团,挪了挪屁股靠在轩氏清背上,多多少少能蹭到些体温。
“哦?”
轩氏清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离得近了,她才看清那是什么是一枝笔。
放下笔,轩氏清一颗颗解开自己身上穿的风衣的扣子,这件风衣和er的是同款,只是没有兜帽,摄影师也有这样一件,但几乎没见过他穿。
脱下风衣,轩氏清转身把它披在三枝海棠肩膀上。薄厚适中的布料在夏天穿着可能会很闷热,用来防寒效果也很差,纯粹是为了帅气而设计的东西,华而不实。
不过总比没穿来得好。
披上件衣服多多少少能挡住些冷风,三枝海棠整个人都裹在风衣里,像条黑色的毛毛虫。
“谢谢。”她说。
“顺手。”轩氏清随口应了一句,拿起笔又不知道在写什么。
三枝海棠想了想,还是把头从轩氏清肩膀上凑了过去看他在干什么。
“很棒哦。”三枝海棠说。
轩氏清不是在写东西而是在画画儿,撑着画板的左手上夹着几枝不同型号的的笔,形状各异粗细也各异,却无一例外都是钢笔。
画板上钉着4040的标准稿纸,稿纸上是一张画了大半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