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淹客很看好眼前的这位小师弟。
并不是因为那个虚无缥缈的家世或者中道极相公的看重,事实上如果没有这一茬子事情,萧逊现在或许便是折淹客亲自培养的亲兵队长或者下一任军法司马接班人。
早在这些事情出现之前,折淹客就对这位心思缜密、意念决绝的小文书很有好感。他隐隐约约察觉或者猜想,萧逊日后或许会有非同小可的作为。
相比中道极相公而言,折淹客更相信萧逊的潜力。
因为折淹客比相信自己更相信中道极相公,不论出于怎样紧迫的原因和曲折离奇的情节,中道极相公选择萧逊作为自己的关门弟子,就已经足够让折淹客相信萧逊的潜力。
但十分可惜。
“贤弟,你可知道西宁州六统制分别是谁?”
萧逊对这个与本次谈话看似无关的问题还是做出了回答。
“目前见过的只有刘熙城刘统制、白礼白统制、以及那位只听闻却未曾得见的聂恢聂统制……”萧逊摇摇头。“余下的三位统制我知之不深,还请折兄见教。”
折淹客点点头。
“余下的三位统制,有两位其实你已经听说,便是当日那首歌谣中的‘黄岭箭手’与‘夜提银枪’。”
“一位是我折家的老辈姑姑,折花枝,一位是我折家的姑父扬夜。两人常年边境理事,少有回西宁州的日子。”
“而还有一位统制,孙朱玄,最为神秘隐秘的一位,便是你目前或许可以接触到最高的也是真正的修行者。”
萧逊沉思良久。
萧逊的手指不断在桌上无意识地蘸着酒水用很是飘逸的行草勾勒着这个很是陌生又很是出尘的名字。
“兄长的意思是……要知晓修行事,要去寻觅那位孙统制?”
折淹客皱眉白眼道:“放屁,你师兄坐在这里,让你再跑去问一个外人,我的面皮还要不要了?”
萧逊起身,很缓地行了一个极深极圆的揖。
萧逊听的明白,眼前这位比自己大了约十岁的师兄并不是为了面子才预备告诉他修行的事项,他如果自己去寻找那位孙统制未必有什么好的结果,更何况,至今为止,他都未曾听到有关这位孙朱玄孙统制官的半点风声。换句话说,一位修行者的消息都是极机密的事情,那么涉及修行的事情的机密程度难道就弱了?
传道授业之恩,实在是恩重如山。
萧逊很年轻的时候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是因为什么关系平白对你好。所谓的感情,大多时候是一类患难重压之下不自觉的抱团取暖。诚然有些诚挚炽热的东西在少数人的体内像某种眼黑身白的食铁兽一般稀少的存在着,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食铁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