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刘双全的砖窑炉膛里掏出了一部分小骨头块,法医小心翼翼将这些骨头块清理干净装进了密封塑料袋,刘双全被警察控制着站在一边,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腿已经软了,这时,灰头土脸一身臭汗的施无畏走过来,他一边用手扯着衣服领子敞汗,一边摆出一副胜利者姿态得意洋洋地说道“刘双全,这个你怎么解释啊?你得跟我们去公安局解释了,兄弟,给他上铐子!”
将耷拉着脑袋的刘双全押上警车之后,施无畏又把砖窑的其它工人都叫到一起,“5月14号晚上,你们谁在这里值夜班?”
其中一个留着平头的中年人举了举手,施无畏问他:“你那天夜里一直在这里吗?”
“没有,那天晚上9点多钟,刘老板开着车来了,他让我回家休息,说要替我值班,我说那工钱怎么算,他说工钱照付给我,我就回去了,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吗!”那中年人答道。
“来,跟我们的警官录个口供,把那晚的情况详细说一下,其他人还了解什么异常情况吗?”施无畏以探寻的目光扫视人群。
这一群人纷纷摇头,从他们的失落的神情中可以看出来,他们对于警察并不欢迎,因为这意味着砖窑被关停,他们的工作就要失去,刘双全帮儿子焚尸灭迹只能成为一时的谈资,但他们更关心的是生计问题。
刘双全和他的面包车被带回了芙蓉区公安分局,法医在面包车上没有采集到血液,但是提取到一些衣服的纤维,初步怀疑这辆车就是当晚从土石方填埋场转运尸体的车辆。
从来没有与公安局打过交道的刘双全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连吵架经验都缺乏,更别提反侦察能力了,面对警察的突审与攻心策略,他很快就全部交代了,警察说,如果他刘双全有立功表现,就是在帮儿子,如果在证据事实面前还顽抗到底,其实是害自己的儿子,这话他相信,他知道罪行已经暴露,现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坦白从宽,怎么帮儿子开脱罪名减轻刑罚。
5月14号晚上8点多,刘双全正在家看电视,突然接到儿子刘跃亭的电话,让开面包车去废弃的土石方填埋场接他,并且一再嘱咐此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刘双全从电话里听出来是出了大事,但还是没有往杀人方面想,结果到了土石方填埋场,刘跃亭让他搭把手从一辆轿车后备箱抬出一具尸体转移到面包车上,这个时候刘跃亭才将自己失手杀人的事情告知了父亲。刘双全当时肺都快气炸了,劝儿子赶紧自首算了,也许能争取从宽处理,但刘跃亭坚决反对,他说没有任何人知道此事,只要把尸体处理好就人不知鬼不觉,怎么处理呢?刘跃亭早就想好了,放在窑炉里把尸体烧成灰后神都查不出来。刘双全迫于无奈同意了,就这样他开着面包车去了砖厂,打发走了值夜班的工人,和儿子一起把尸体投进了中间稍大些的窑炉,直到看见尸体烧完了,刘双全又送刘跃亭返回市区。至于儿子和死者发生了什么冲突,怎么失手杀人的细节,刘双全并不清楚,他倒是问过,但是儿子却不说。
虽然还没有成功抓获刘跃亭,但施无畏这一次通过线报挖出一宗杀人案,在公安局上下收获了一片好评之声,既然案件已经明朗化,剩下抓捕刘跃亭的工作由芙蓉区公安分局负责,施无畏无需操心,所以即刻回刑警支队重新参与到万海军坠楼案的侦破。
刘双全被抓的当天晚上,万风又去了严立冬家,严立冬在猫眼里看见是万风所以不开门,万风就用拳头砸门,“严立冬,我知道你在屋里,快开门,十万火急的事情,我说完就走。”严立冬无奈之下只好打开一条缝,万风迅速伸脚挤进来,然后他突然降低声音说道:“当年办理你盗窃案的警察罗家勇死了,制造伪证的财务科长谢常利被刘跃亭杀了,现在刘跃亭正在被警方通缉,你要小心!我觉得你现在有生命危险。”
“说完了?”严立冬语气轻松,还是那么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说完了。”万风说着收回了脚,严立冬在里边一直使劲抵着门,把他脚挤得生疼。
“好谢谢!”砰地一声,门重重地被关上。那声音震得万风没脾气,他想,“我好心好意来提醒你,居然这么招呼我?太不像话了。”
就在万风站在门口提醒严立冬的同时,离他们直线距离不过3米,上面一层楼道猫着身子蹲着一个人,这人身穿一袭黑衣,头戴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脸被一个浅蓝色医用口罩遮着,他屏住气息一动不动,楼下万风与严立冬的对话全部被这个黑衣人收进耳中,这个黑衣人还一路跟踪万风到了有石山庄。
有人会说,你这不合理,万风作为一个曾经做了20年刑警的人怎么被跟踪了会没有感觉呢?的确是没有感觉,万风乘坐的是出租车,坐在车后排,车窗紧闭因为开了空调,司机还开着收音机,车里边飘荡着伤感的电台情歌,车外是喧闹拥堵的街道,车走走停停慢慢吞吞像散步一样到了有石山庄,而跟踪的黑衣人骑一辆电动车混杂在众多的电动车中,万风若是能注意到,那就是有超能力。黑衣人弄清楚万风的住址之后就离开了。
黑衣人之后重新返回了严立冬居住的小区,他在严立冬楼栋下隐蔽处停好了电动车,看严立冬家熄了灯,又等了一个小时,估摸着严立冬已经睡熟,然后从行李框取出一个包背在身上,直接走楼梯上到天台。这个老小区最高楼层都是7楼,7楼住户为了防盗在阳台和窗户上安装了防盗网,严立冬住的是6楼,也不知道是出于自信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他家没有防盗网,黑衣人把7楼的防盗网当成了梯子,然后以空调室外机作为踏板,轻手轻脚跳到了严立冬家的阳台上,整栋楼空调室外机的噪音汇集起来很大,所以如果不是碰巧看到这个黑衣人,凭耳朵是听不出异常声音的。
黑衣人猫着身子在阳台上观察了周边情况,确认自己没有被发现后他才从随身包里掏出一个小手电,趴在窗户边向屋里窥探,屋里没有人,从家居陈设来看像是女孩子的卧室。黑衣人吐出一口气,看阳台这扇门用的是球形锁,于是掏出一张卡片想从外面把锁舌给划开,但划开了锁舌,门还是推不动,用卡片一探,原来在锁具下边还有一个手动插销,这是双保险。黑衣人又从包里掏出一个吸盘和一把玻璃刀,找到离锁具最近的这块玻璃窗用吸盘固定住,拿玻璃刀围着吸盘画了一圈,然后一使劲这块玻璃就下来了。黑衣人伸手进去拉开了插销,打开了阳台门。这个时候,黑衣人从包里取出了一把匕首,匕首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着寒光,透出森严杀气。
进了屋,黑衣人左手持手电,右手持匕首,三两步来到卧室通向客厅的门口,刚打开门蹑手蹑脚进到客厅,突然!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