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袍县,依着县的南面有一大河,其蜿蜒曲折横跨两省,乃是走货饮用灌溉重要之命脉。
双龙码头正是建在河道辽阔之处。
此时河面风平浪静,天水一色。
有渔夫摇着船橹唱着市井小调,来至河中,吆喝着抛下大网。
下午的阳光照射上去,那赤着的上身油汗粼粼。
繁忙的码头上人声鼎沸,不时便有货船停靠过来,光着膀子的船员井然有序的将船上的货物一一推卸下岸。
翘首以盼的苦力们,蜂拥而至。
他们搬起货物抗到瘦骨嶙峋的肩背,随后形色匆匆的奔波在码头上。
时而有着无赖在人群中穿插而过,索要好处。
赵丙此时心情很差!他脑袋上井然有序的贴着四块膏药,正坐在躺椅上提着根竹杆在河边垂钓。
自三日前他与一干兄弟在县上被邓川教训以后,他的手底下那些小弟看他的眼神明显就有些不对味了。
时不时背对着他窃窃私语,他又不是傻子,无外乎这些人就是嫌他这个老大太脓包了呗。
“踏马的不钓了!”赵丙愤恨的将鱼竿折成两段,狠狠的摔在了河上,水面荡起一层涟漪…
“老大,刘四那小子没挺过来死了”一个穿着长袍褂的青年大喘着气来到赵丙面前,他毫不客气的端起躺椅旁的茶碗一饮而尽。
“怎么回事?”赵丙眸子微抬,这青年名叫李录乃是附近的童生。
因为屡考秀才不中,不得已来到码头上找些活计,赵丙看他为人颇为精明,因此让他管了团伙里的账目。
“伤的太重”李录拧了下辫子上的汗水“腿上骨茬子都淌着黄水呢,而且口舌溃烂的米汤都喂不进去,再加上心神涣散,刚刚断气。”。
赵丙默然,刘四就是那个胸口纹虎的汉子,没想到场子没找回来,他的小命还折在那匹夫的身上。
那大虫一样的莽汉让他既怒又无力,随便一出手他手下七八个弟兄就成了无牙崽,那厮要是耍起横来,他们这些人真够他打的吗?
想到邓川临走时讲的话他心中更加烦躁。
还来耍?还来耍!把我这当成窑馆了?
“老大,最近兄弟们对你可是怨言不少啊”李录蹲下身子掬起河水抹了把脸,长长的吐了口气。
“都说什么了?”赵丙靠着躺椅衣襟斜斜敞开,过肩龙活灵活现。
“那我说了您可别生气。”赵森试探着问了一下。
“嗯”赵丙鼻子轻轻哼了一声。
“赵丙那个窝囊废,脑子真是被人给拎成驴球了,人家都把我们当狗一样的打,他居然连个屁都不敢放还跟儿子一样乖乖送钱,我看他那脑袋埋到妇人的肥腻里,龟孙下去算了。”赵森将话说的是活灵活现,唾沫纷飞的时候却没看到赵丙那一张脸隐隐冒着黑气。
“放踏娘的屁!”赵丙站起身来一脚踢翻了躺椅“他们是不是眼睛瞎了?啊!没看到邓川那厮两指头就把我的三炼钢刀给捅穿,七八根熟铁皮棍打到他背上,棍子都打爆了,那厮连动都不动,这类狂徒能是我们能对付的了的人吗?一群不动脑子的蠢货!”
赵丙说完双眼通红,鼻孔呼呼喷着热气。
“老大你确定你说的这人是真实存在的?”李录嘬了个牙花子,口吻迟疑。
“哼!要不是真的,我会吃下这个闷亏?我活了这三十来年,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猛人。”
“要是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一计。”李录抚摸着下巴上毛碴,悠悠出口。
“什么计划?”赵丙醒了下鼻子,两坨黄黑的物什啪叽砸在水面上。
“刘四的死与这邓川有着不可开脱的关系,我们可以使上银钱找上县衙稍微运作一下,咬实了刘四是被邓川当场打死街头,了不得还得喊上他家老小抬上其灵柩堵那衙门,民情激愤之下,县老爷多少得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