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九是楼老二的族弟,虽说两人早就出了五服但从小就认识,关系一直好着呢。至于楼井是楼九的儿子也是自己的侄子,自己记得楼九就这么一个儿子,当年楼老二离乡的时候楼井还是一个半大小子,没想到一晃过去了这么多年,楼井的儿子都这么大了,而且楼九和楼井却都没了。
昨天刚到村子,楼老二一直在忙着流水席的事,再加上知道他现在发达了,来探望他的人更是不少,从昨日到今天他可是见了不少人,根本就记不起究竟谁见过谁没见过了。
楼九他自然是记得的,可一忙起来这么多人哪里有时间去问这个事,而且乡里自己认识的旧人实在太多了,要一个个全见齐得好些时间呢。没想到今天无意间会看见楼九的孙子,而且还得知了楼九家的这事。
楼老二脸色有些不好看,看着那娃娃,楼老二不由得想起了当年的玩伴楼九,还想起了楼九的儿子楼井。
“去,帮楼九家多装点饭菜,找人直接送他家去,娃娃还小,这样端着走万一摔了怎办?”楼老二对身边的楼福说道。
楼福连忙点头,也不喊人亲自就朝着那娃娃走了过去,到了跟前和娃娃说了几句话,娃娃点点头把手里装着的饭菜递给了楼福,楼福接过后端着,拉着娃娃的手就走,去了一旁让人用食盒装了一盒子饭菜,这才带着娃娃朝楼九家走去。
见楼福做的妥当,楼老二微微点头转身就朝主桌那边去,刚到那边楼七几人见楼老二来了,连忙起身招呼,把楼老二让到了主位。
“七叔,刚来的时候我瞧见楼井家的小子了,这九弟和楼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都没了?”
落座,楼老二先和楼七喝了口酒,放下酒杯忍不住低声问道。
原本笑呵呵的楼七听楼老二开口问这个事,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
“小九几年前得了场重病没了,至于楼井……哎,这个事……。”
“怎么了?有啥不好说的?”楼老二追问道。
楼七迟疑了下欲言又止,想了想这才压低声音把楼九家的情况告诉了楼老二,反正这个事楼老二早晚会知道,自己瞒着也只能瞒一时,倒不如告诉他得了。
通过楼七的嘴,楼老二这才终于搞明白了楼九家究竟是怎么回事。前些年南方也受了灾,南方虽比北方的灾情好些,可问题在于浙江这个地方向来就是山多地少,庄稼收成只能算是马马虎虎。
这一受灾,日子就难过了,东塘村也是一样,楼九家就几亩薄地,灾荒年靠种粮食很是艰难。
无奈之下许多人就出去找活路,因为义乌这边有矿,尤其是牛头山的矿在崇祯三年后就复开了,大伙就去矿山那边挖矿赚钱生存。楼九家也是一样,不过楼九的命不好,在牛头山干了一年多在一次开采时受了伤,伤了后的楼九矿里的活就干不动了,只能回乡歇着。
可谁想回乡歇了没多久,楼九不知怎么回事就得了场大病,这病来势凶猛用了药怎么也不好,为了给楼九治病,楼井几乎是倾家荡产把家里能卖的全卖了,可依旧没有挽回楼九的命,半年后楼九撒手离去,楼井在把楼九下葬后看着家徒四壁的家也没了办法,只能和他爹一样去矿里干活。
矿上的活虽然辛苦,可毕竟还是能赚到些力气钱的,要不然十里八乡的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去矿上做事。楼井原本打算在矿上干个一两年,等熬过了这段日子再回来种地,可没想楼井和他爹楼九一样也是个短命的,在矿上干了不到一年就出事了,不知怎么这一天正在矿洞里干活呢,这矿洞突然就塌了,一下子十几个人全埋在了矿洞里没出来,而楼井就是其中之一。
“人没救出来?”楼老二急问。
“这哪能救得出来呢。”楼七摇头道:“牛头山的矿什么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这矿都开了百年了,里面的矿洞越挖越深,这一下子塌了,人埋在里面就是十死无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