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冰来不及去想眼前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也顾不上头没梳脸没洗的狼狈,只动作极其迅速的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冲过去打开门。
年久失修的破门吱吜一声打开,阳光猛地泼洒进来,犹如一盏指路明灯,照亮她的整个世界。
门外站着她的少年--申家庆--在她父母双亡后,这世上唯一真心的给她关心和温暖的人,为了救她连命也丢掉的那个少年!
那个少年,是她年少时的依靠,是她一生的思念,是她的一切。
他如同她记忆中的每一天那样,洗得发白的宽大衬衫,斜背着沉重的书包,桀骜的短发根根竖立,呲着一口大白牙,满脸的焦急和愤怒,破旧到生满铁锈的自行车扔在他身后不到一米远的地面上。
一切,都熟悉得让她想要痛哭出声。
相见不期而至,池冰的心底刹时被泪水淹没,鼻子猛地塞住,眼睛热得她不敢眨动。
“池冰,你是不是有病,喊你能不能应个声儿,吓得我以为你睡死了呢。”
少年一边大声的埋怨着,一边疯狂的朝着她呲牙,眼睛喷着愤怒的火焰。
池冰有刹时的混乱。
真的是家庆!
是梦吗?
如果是,请不要让我醒来,就让我在这梦里走完此生吧!
如此美好、如此真实的梦,哪怕永远沉浸其中、永不醒来又如何?
有他的人生就是最美好的,醒与不醒都不重要,她只要他就好!
池冰的思绪纷乱得忘了回应申家庆的话,只愣愣的盯着他猛看,想要把他的每根头发丝都看进心里。
“哎,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心里发毛。快换衣服,真的要来不及了。迟到了,老巫婆会骂死咱俩的。”
“今天是哪年哪月哪天?”池冰木着脸问他。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她还没有从愣怔中醒来,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心态去面对他,面对眼前的一切。
她急切的想要知道她所看见的这些,究竟是不是梦。
天知道,她有多么想冲过去紧紧抱住他,狠狠地把自己埋在他怀里,深深呼吸独属于他的气息。
管什么天崩地裂,管什么世事变迁,她只要他就好!
抱住他,紧紧的,把她所有的一切全部给他,从此天荒地老,永远不离不弃!
她也很想要问问他这么多年都去哪儿了,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象她想他那样的想着她!
可万千言语涌到嘴边,只变成了一个简单的问句。
而这个问句,在经过三十多年的痛苦相思后的重逢之时出现,很有些无厘头。
“睡觉睡傻了?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少年惊讶的瞪大眼睛,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她。
他背着光,瞪着黑玉石一样好看的双眸,拢成O形的嘴巴仿佛是个看不着底的洞。
“你告诉我。”池冰坚持。
“我的姑奶奶,大清早的这么有闲情逸致研究日历?你真是要急死我。今天是一九八六年四月二十一号星期一的七点零三分,七点一刻打第一遍预备铃,七点半正式上课,还要问什么?没问题了就快点洗漱吧,求你了,小祖宗,我可不想再拎四十五分钟的水桶了。”
一九八六年?!
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