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熙熙,皆为利来。下攘攘,皆为利往。
原本水火不容的权斗双方,在同一个敌饶催化下径而走到了同媚关系,若叫钟玄城内大宁首辅郑聪知道,还不知要气成个什么样子,反正红原城主方山公石立胥是坐卧不安了。
桂王高锄治手拉手将颖王请入红原城,当夜便设宴款待。石立胥勉强应付着浅饮辄止,宴罢已是夜半,归至本府,独自坐在榻前为前途担忧。他既不愿屈居人下受高锄治的指手画脚,又不敢得罪他在道义上搞得自己孤立无援。正在烦恼,窗格忽然动了一动,转瞬间一条黑影逼到身前,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指向咽喉。
“别叫唤,保你不死!”
石立胥身为守边大将,权斗虽力不从心,但打打杀杀的事情绝对是老本行,当下临危不乱,只沉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门外马上有人秘密求见,你只要正常接见即可,别的不要你做什么!”商涵慢慢将刀尖远离石立胥咽喉。
石立胥听他并无歹意,戒备稍缓,好奇心反而被激起,他倒想见见是什么人还要以如此方式拜访。
果然未久亲兵在门外通报,后门外有一人求见,石立胥当即准入,不一刻来人带到,回头再看,闯入者已藏到不知何处去了。
石立胥脸色不善,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深夜来访?”
来壤:“在下毕印夏无名,特为方山公献礼!”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献的是哪门子礼?”
夏无名眼瞧左右,石立胥略一犹豫,还是挥手将亲兵屏退。夏无名这才道:“夏某不才,特来为将军献上阳寿三十年!”
石立胥闻言剑眉倒竖:“大胆,哪个指使你前来消遣于我,你是活腻歪了么!”
夏无名面不改色:“方山公莫要威胁夏某,我那伙计的身手您刚才见识过的,石公若不好好听夏某这一席话,纵使你现在就喊来亲兵杀我,你自己的命终究也是保不住的!”
石立胥不自觉地向身后瞟了一眼,脸色变得很难看,“有话快讲!”
夏无名问道:“将军如今临深履薄,不知未来有何打算?”
“我如何临深了,又哪般履薄了?”
“前有朝廷削兵夺权,现有高氏兄弟强强联合,将军挤在夹缝中妄图生存,实在是难,若不归附一方,以将军的威望,定不得自在,然而若是依附朝廷,高氏兄弟必不放过,灾厄就在眼前,若是依附了高锄治,他又无容人之量,这不是临深履薄还是什么?”
“听你的意思,是来给高犁文做客的?”
“夏某只带着一片诚意,即为我家主公考虑,又为将军考虑,你我两家本无纠葛,倘若合作,利大于弊!”
“哼,少来诳我,这定是高家兄弟定下的缓兵之策,当我石立胥是三岁孩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