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略有难色,吱唔道:“这个......恐怕......小衲担心师伯知道了要怪罪。”
许忘故作一嗔,骂道:“岂有此理,你脑筋就能不能转下么?你给他们几个的酒肉当中悄悄分我一份不就好了?”
明亮为难道:“只怕也不成,六位施主每日要吃多少斤肉喝多少两酒,不通禅师都是算计好的,不能多也不能少。”
许忘奇怪道:“甚么意思?”
明亮解释道:“不通禅师说,这酒肉可都是药方,是要治那六位施主痼疾的。”
许忘又问道:“这又是甚么医法?莫名其妙!”转而一想,酒肉配成药方必然是要在内中注下其余的方子,小和尚如果不懂医理姓童的断然不敢让他胡乱配置,于是说道:“明亮师父,你是学过医法的,对么?”
明亮点头答道:“小衲未出家时,跟着不通禅师学过几年医术,可是不通禅师又嫌我太笨,再不肯教我了。后来被金澄师伯带去达摩峰,这才出家为僧。”
许忘“哦”了一声,继续道:“那我问你,不通书柜当中可有医治眼疾的典籍?”
明亮想了半会儿,才道:“眼疾,当属神理篇,至于究竟哪一本上有载录,小衲记性不好,不清楚了。”
许忘心中疑惑,“眼目按常理当属五官篇,只是我翻过五官篇,但其中除了口、鼻、唇、舌,单单没有‘目’,我本以为不通说的是真的,却万没想到竟藏在‘神理篇’中,这个不通,狡猾狡猾!”
忙问道:“这又为何?”
明亮道:“不通禅师曾说:‘眼目通灵’,故而当将其归入神理之中。”
许忘听罢,若有所悟,暗暗道:“原来如此。”顿时喜上眉梢,当下抛下碗筷,一径奔回屋中,一时浸沉医典之中。果不其然,那一卷书册果真藏在“神理篇”一格之内。
只是当中描述委实难懂,于脉于穴等一概阴阳杂论,许忘亦都只闻其名不知其意,遂复又回头细细翻阅《脉经、《黄帝内外经、《金匮义理等传统之作。但此中注释又与先前所读到的大有不同,往往一到关键之处意思截然相反之处,心中大为不解,可又不愿开口向不通禅师求问,料知倘若自己一问,便暴露自己心思。遂这一日下来,许忘俱在种种谜团之中胡乱揣摩。
不通禅师见他兴致大发凝神翻阅,只当他是开窍了,故而心中欣喜,“臭小子,果然还是不想死。”
及至天黑,许忘心里虽是迷惑愈增,却是意犹未尽,免不得又向不通禅师讨了一盏篝灯,研读直至夜深。
如此又过了多日。林妙音觉他每日早出晚回,每每问他究竟都在忙些什么,许忘却总是神神秘秘以笑对之,一时难以猜透倒也不想理会,径自独自修炼脉力,几日下来也是颇有成效。
当日在醉忘归,林妙音以己脉力注入许忘体内,替他抵御祛除邪毒,反倒将自己原本七重脉力生生减弱两重。如今好在她根基尚在,修炼复原倒也非难事。
辗转七日之期匆匆而过,许忘之于体内十二经络、奇经脉加之周身百穴也已认得全了,另外又将《本草经、《杂病论等典籍一概都细读一遍,自恃医识广博,已非当日可比。
这日,不通禅师略略查考他一番,他要求甚高,许忘所学在他眼里自然只能算初涉门道,又远非达到他原先预想境地,当面不悦,二人免不得又是争吵了一阵。
不通禅师虽嘴不饶人,但他毕竟明白如许忘这种门外汉要在七日之内通晓医理,除非是旷世奇才,于是便道:“臭小子,我让你重在博览左侧铁柜中的典籍,你为何本末倒置,偏读那些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