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过后,“不学无术”的元思兰,顺利博得一众皇子的好感。
就拿二皇子来说,一见书本就头痛。现在有了元思兰的衬托,自己立刻成了聪慧好学之人,心里的暗爽,就别提了。
散学后,二皇子主动招呼元思兰:“思兰表哥,今日去我的重华宫,和我一同用午膳如何?”
元思兰欣然应下。
六皇子想张口,不过,二皇子眼角都没看他一眼。和元思兰一同走了。
自那一日在椒房殿里冲突争执后,二皇子再没理过六皇子。
寿宁公主也生了他的气,见了面都不和他说话。
六皇子闷闷的坐了片刻,起身去了郑皇贵妃的寝宫。
宣和帝最忌讳别人讨论他的宿疾,每次宿疾发作,根本不准任何人靠近。皇子公主嫔妃们,都得离得远远的。
仿佛如此,就能证明他还是那个英勇神武的天子。
也因此,宣和帝宿疾发作,儿女们不但不能来伺疾,还得当做不知情。
六皇子来了之后,宣和帝也一样不见。六皇子在寝室外问候几句,站了片刻,便告退离去。
宣和帝已经熬过了宿疾发作的疼痛,沐浴更衣后,喝了一碗滋补身体元气的参汤。很快又睡下。
再次醒来,已是傍晚了。
杜提点精神再不济,也得强打起精神为天子诊脉。
诊脉后,杜提点松了口气,恭敬地说道:“皇上龙体已无大碍。”
宣和帝被宿疾的疼痛折腾了一天一夜,元气大伤,声音有些虚弱:“杜提点,朕问你,朕的病症是否能治好?”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听得杜提点心中一凛。
杜提点斟酌言辞,委婉地答道:“微臣尽力而为,不过,并无十分把握。”
话音刚落,宣和帝便动了怒,将手边的药碗扔了过来。万幸宣和帝此时虚弱无力,药碗没扔中头脸,只砸到了杜提点的胳膊。
药碗滚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倒霉的杜提点跪下请罪:“微臣无能,请皇上降罪!”
没错,没治好天子的病症,都是太医的错!
太医大概是古往今来最危险的职业。治好了病症,自有厚赏。没治好病症,被降罪也是常有的事。
宣和帝冷冷地看着杜提点:“你确实无能!朕宿疾已有十年,你只能为朕止痛,却不能真正根治。朕的宿疾发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你竟束手无策!朕要你这个提点还有何用!”
杜提点被骂得面色如图,长跪不起。
宣和帝怒骂了一通,稍稍抒出心中的怒气。看着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杜提点,余怒未消,声音森寒:“杜衡!朕再给你半年时间。若不能治好朕的病症,朕就砍了你的脑袋!”
杜提点战战兢兢地领命退下。
退到寝宫外,杜提点已是一身冷汗。
身为太医院提点,天子的专职太医,杜提点自然风光之极。所到之处,人人敬重三分。便是朝中的一二品文官武将,也没人在他面前拿架子,对他格外礼遇客气。
可这份风光背后的甘苦,只有他自己清楚。
宣和帝对宿疾之事十分忌讳,不肯召别的太医看诊。唯有他这个专职太医,知悉宣和帝的病症。
宣和帝饱受宿疾发作之苦,前几年还勉强按捺,这两年,经常迁怒于他这个太医。刚才的那些话,既是迁怒,也是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