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泽清接到京中密信,大出意外。这些年来,崇祯虽然刻薄寡恩,好杀大臣,但是对待拥兵自重的武将,向来是忍让的这一次,竟然听取孙传庭的意见,派兵前来宣旨,还要来夺自己的职位!怎么办?立即造反吗?以什么名义呢?
而且时间节点也成问题抢在诏书公布之前造反,缺乏名分但是拖到诏书公布,一干副将、参将、校尉,会跟自己走吗?
“老子起码有三千亲军在手,控制其余十万大军又有何难?”刘泽清一拍茶几,说出声来。
身边幕僚参将都屏声息气,不敢接话。
“你们哑巴啦?都给老子说说,现在到底是立即反了,还是等钦差宣旨再反?”
首席幕僚薛振隆已经思虑了好一会儿,这时才开口说“鹤公,学生已有一计。可保鹤公权势无虞。”
“快放!”刘泽清有点不耐烦。
薛振隆熟悉他的脾气,对他的粗俗之语也不以为忤,从容地说“学生这一计,叫做假痴不癫。现在不管什么人来宣旨,都拒之门外,不予接纳,他又能如何?难道还能率那一千人马攻城吗?”
刘泽清听了,若有所思,这个无赖的办法,非常对他胃口。另一个幕僚却在一旁说“薛先生,这样抗旨不遵,暂时倒也是简单直截的办法。但是,能一直抗拒下去吗?”
刘泽清冷笑道“老子就一直拖下去,崇祯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还有人马来征讨老子不成?李自成、张献忠已经够他喝一壶了!把老子惹火了,老子就把钦差直接砍了,把那一千人马直接收了!”
薛振隆笑道“鹤公英明!崇祯何等糊涂,他是求着咱们去勤王的,咱们没去,他要是聪明暂时也就隐忍作罢,竟然还抽调人马来对付鹤公,还怕大明灭亡不够快吗?只要拖上两个月,就要江山易手、画图变色!”
众人恍然大悟,刘泽清也露出笑容“正是如此!薛先生果然看得透!”然后坐直了悍然发令道“待到朝廷钦差来时,全城戒严,紧闭城门,在城头勒令钦差回京。他们若是不听话,老子就带亲兵出去把他们砍了!”
周围一帮人哄应如雷。最近朝廷发下来的饷银,刘泽清克扣了大部分,剩下的都分给了各级官佐。所以朝廷的饷银,都成就了刘泽清的私恩所以此刻个个服从命令。
刘泽清又问道“钦差到哪里了?”
旁边无人应答。刘泽清提高了声音“斥候汇报了吗?”
有个校尉回答“斥候出城向北侦察去了,还没有汇报。至于派去德州的信使,也还没有回来。”
薛振隆算了算,说“斥候、信使出发未久,此时没有回复也属正常。钦差既然带了一千人马,最快也还要三天才能到达。还可以从容准备。”
刘泽清手一挥说“两天后全城戒严。山东巡抚邱祖德倒是个忠臣,只怕要捣乱,到时候派人封了他的巡抚衙门!”
又有人应声领命。
薛振隆想了想又说“济南城内的裕东皇店、裕东钱庄分号,是东宫产业,富有金银,届时不妨一并查封。”
“老子早就这么想了!”刘泽清赞同地说,“何必等到两天后?现在就去。调二百亲军,分两队把这俩分号都封了,金银全部搬来!”
有人拿了令箭,应声而去。
刘泽清处理完毕,心情为之一松,说“待皇店、钱庄的金银搬来,犒劳全军,以振士气!”
现场一片欢笑颂扬之声。
忽然,外边传来一阵的鞭炮声,声音格外响亮,刘泽清一惊“火铳响?”
一个亲军头目奔了出去,过会儿就回来了“报!是一家新店开业,燃放鞭炮!”
刘泽清自失地一笑,对众人说“老子也是被京中密报唬着了。密报上说,东宫侍卫营火铳极其犀利,在天津武清、河南归德剿匪剿贼,总是一击敌溃!”说着伸个懒腰“不管他有多犀利,老子到时候门一关,还飞上城头不成。”
话音刚落,城北方向一阵猛烈的鞭炮声传来,刘泽清脸色变了,豁然站起来“这像是火铳齐放的声音!”接着厉声下令道“快,支援北门!”
现场顿时有些慌乱,几个参将奔了出去。
薛振隆说“奇怪,斥候怎么没有回报呢?”
刘泽清脸色铁青“可能是遭遇东宫侍卫营,被一起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