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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周雪岑的这一份工作已经“满月”了。何苗苗将她叫到面前,递出一个信封。
“周姐,这是这个月的工资,因为是试用期,工资3500块钱。”
“谢谢。”周雪岑欣喜,好几年没有拿到过工资。自己挣钱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周姐,你觉得在这里干得满意吗?”何苗苗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挺好的啊……”周雪岑不明白她话的意思。
“我也不瞒你说,在我这里工作过的月嫂、保姆没有50个也有30个了,都待不长。要么我把他们赶走,要么他们主动辞职。”何苗苗倒是坦诚,不避讳这个话题。也许在她看来,这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这个,我听说过。”周雪岑更坦诚。刘姐告诉她的事,她竟然丝毫没有保密意识,看来,她这是做太久家庭主妇,连职场规矩都忘了。
“什么?”何苗苗诧异,“看来这房子里果然藏不住秘密。也好,你迟早是要知道的。所以,我们今天就谈一谈你下个月还要不要在这里干。我想先听听你的意思。”
周雪岑不知道何苗苗抛出这个话题究竟何意,是她不想用我?还是试探我愿不愿意待着?
“我觉得在这里挺好的。我挺喜欢elix……”周雪岑说话唯唯诺诺。
“既然这样……”何苗苗顿住,沉默了一会儿,“明天你不要来了。”
“什么?!”周雪岑表情惊讶,转而失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明白了,我现在就收拾东西。”
“哎哎哎,”何苗苗叫住她,“我还没说完呢,你就着急忙慌收拾东西?”
周雪岑停住,不吱声。
“明天周几?”何苗苗问。
“周日。”
“对啊,周末啊。我们之前怎么说的?每个月休息一天,我是放你一天假,后天接着来上班,就算是正式上岗了。”
周雪岑喜出望外,终于有份稳定的工作了。忙碌的时候,她无暇去想向北的事情。等到可以休息了,她心里忽然空落落的,很多事情开始在脑中浮现天气越来越热,向北在看守所过得怎么样?是不是要给他准备一些换季的衣服?
周雪岑觉得这是一个妻子应尽的义务,对于什么能带、什么不能带,她毫无概念,于是就先给王右谦打了电话咨询。
对方的回复很干脆他下午正好要去看守所,可以顺带把衣服给向北,但是看守所有规定,衣物不能有纽扣,裤子最好是松紧带的那种,鞋子不能有鞋带……
哎呀,还真是麻烦。
周雪岑按照律师所说,开始翻箱倒柜整理衣服,忙活了半天,只找出三两件符合要求的上衣和裤子。就这些吧,下次再买一些衣服。周雪岑将衣物打包、收拾妥当。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没错,带一本书吧,也能打发他在看守所里的无聊时间。
周雪岑在书房翻着书架。向北这个人,真是个书痴,满屋子的书。翻了半天,有一本书让她眼前一亮食指的诗。这是2000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诗集,食指是作者的名字。
这书已经跟了向北十多年,封面还是老式的设计和字体,透着厚重的年代感。打开书,里面的书页都已经泛黄。
周雪岑忽然想起来,读大学时,向北经常拿出这本诗集,从里面找出一些优美的句子读给她听。她还清楚地记得向北最喜欢的一首诗“相信未来”
“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
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
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
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
……
我要用手指那涌向天边的排浪,
我要用手撑起那托住太阳的大海,
摇曳着曙光那枝温暖漂亮的笔杆,
用孩子的笔体写下相信未来。
……
不管人们对于我们腐烂的皮肉,
那些迷途的惆怅,
失败的苦痛,
是寄予感动的热泪,
深切的同情,
还是给以轻蔑的微笑,
辛辣的嘲讽。”
浮尘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