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云季合隆盛鼎沸,童家兄弟一个个都眼馋得紧,意欲把手底下十三家商号全部纳入云季合。
为此,除了童守礼,兄弟八个又跑来季家大磨嘴皮子。季牧若是应了,名士的事便都听童千羽的主意,商嘛,归根到底撑起名来的是利,一下子哥几个又都想得很通了。
但这事季牧显然不能答应,童家的产业虽约等于六合坊的规模,但问题是足足十三个商号,拳头不硬、指头还细,招牌杂乱什么生意都做。这要是涌进来,云季合也就没有门槛可言了。
形容童家兄弟,“生猛”这个词格外合适,也许是人多的缘故,总给让人觉得充斥着不讲道理的野性,与生意场上气定神闲的头家们完全不同。
季牧见状,若是直接拒绝,兄弟们赖在这里都不是没有可能,童千羽的事更要大说特说。为此,季牧专门邀了几位云季合的头家,为兄弟几个大讲生意经顺道把云季合的入门规程委婉说出。
接下来季牧为童家兄弟给足了建议、留足了后路,大意就是塑立一个具备竞争力的招牌。过程当中云季合各大云州的商号都会加以照应,一旦有了起色,季牧便会征求各位头家的意见,适当降低门槛,让童家商号早日加入云季合的大家庭。
在童千羽和季牧这一里一帮之下,历时足足七天,终于打发走了童家九虎。
童家兄弟刚走没几天,两辆马车徐徐驶向西部,舆中二人对季牧来说都算熟识,正是刘鸿英、楚南溪二人。
二人并未先找季牧,而是悠哉悠哉在西部逛了三日。看过原野风光也看了云季合的鼎沸态势,更是看到如龙的商队每天不间断走出西部,不由觉得素来开放的九州,对西部世界竟有如此深的误解。
这日傍晚,云季合最好的酒楼里,三人坐在一处。
刘鸿英笑道:“看过之后方才明白,大西原能得河神大祭一席,绝不是贺商口中的运气。如此规模与氛围,贺商差之远矣。”
季牧道:“太学时心存让更多人认识了解西部的想法,但这走在路上才知道,六年只是小小一步而已。”
刘鸿英道:“太学是一个笃定志向的地方,不过更令人钦佩的是你的走法,云商贺商一团乱麻,绕道雍州取回大单,此间风再烈也刮不到那出云道上。”
季牧微微一笑,不像那日只是试探的阿古大哲,刘鸿英作为米商巨贾的大公子,未来金谷行的大头家,他的话颇具分量。
所以此言就要分开来看了,河神大祭大西原占了沧澜的名额却和醉仙居做起来大单,沧澜世界对此有微词并不奇怪。不过刘鸿英只是随口点了一下,既然他亲来西部,便不会抓着此事不放,加之名士这个身份,二人之间余地颇多。
另一方面,就是他点出的“云贺乱麻”了,商人之间有时候会听话比会说话更重要,只言片语、听出几何,往往能决定我们是否接着往下聊。
“西部属于云州,大西原根植于此,总是擦着风边走,不知何时就要被卷入旋涡。不瞒大公子,与雍州通商只是暂缓云州内部的销售压力,云州这块地盘早晚都是要占的,只以供货的身份走外州并非季牧的愿景。”
此言一出,一旁的楚南溪也暗暗点起头来,刘鸿英则是笑着举杯,“要我说这天底下最看重眼界的行当非经商莫属,季头家一目看丘知壑,便知此行定然不虚。从前阿古大哲与你聊过,不过后来我才知其法,不怪季头家拒绝,换做是我也不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