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8年冬天,伦敦皇家歌剧院里此时人满为患,而就在剧院专门留出的尊贵包厢当中,英国首相罗伯特沃波尔爵士正在陪同一个十分重要的客人看歌剧阿里奥丹特,而这个客人便俄罗斯外交大臣奥斯捷尔曼。
作为英国辉格党的老牌政治家,罗伯特沃波尔爵士是一个妥妥的两朝老臣,从乔治一世时期就开始担任了要职,并且在1730年时期就已经开始领导内阁,成为了如今英国内阁的实际掌权人。
因此,奥斯捷尔曼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伦敦,实际上他已经前前后后拜访罗伯特沃波尔爵士有三次,而每一次前来的目的便是为了进一步推动英国政府支持西俄,展开对东俄的收复行动。
当然,在奥斯捷尔曼和俄罗斯女皇安娜一世的字典里面,根本不存在所谓的东俄和西欧,只有肮脏下流无耻且出卖了俄罗斯利益的伊丽莎白叛乱集团。
“实际上,沃波尔爵士您应该明白,俄罗斯的利益实际上已经同英国乃至于整个欧洲文明联系在了一起,可鄙的鞑靼人正在通过伊丽莎白叛逆谋求向西方世界发起进攻,倘若被其所得逞,只怕黄祸将重新席卷整个西方世界。”
奥斯捷尔曼不厌其烦地努力述说着这一恐怖的未来,实际上他每次都跟罗伯特沃波尔爵士变着花样地说了一遍黄祸论,只是对方似乎并不是特别吃这一套,每一次都是淡淡的回应,并没有给奥斯捷尔曼太多的承诺。
原因很简单,罗伯特沃波尔爵士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他在经历过了当年的西班牙妄为继承战争之后,就深深的认同英国必须要在和平的环境中发展起来,只有这样他才能从托利党方面争取更多的选票,而且这也更有利于实现欧洲均衡利益。
因此无论奥斯捷尔曼无论游说,无论英国国内其他人抱有什么看法,罗伯特沃波尔爵士一直都在力图避免英国踏入战争的漩涡这一点上他其实同宁渝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一致,即英国一旦陷入到欧洲事物的战争当中,无疑就会拖延整个国家的发展速度。
“黄祸论的确很可怕,只是如今俄罗斯希望能够平定叛逆,更多还是需要依靠自己,无论是英国还是普鲁士,并不具备太强的干涉能力。”
罗伯特沃波尔爵士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望着这位坚定的外交大臣,低声道:“你应该明白,大英帝国一直都坚定的认为,避免自身卷入大规模的战争,将会为自己赢得更多的发展空间和时间,如果因为黄祸论来让大英帝国为俄罗斯打上一场不可预知的战争,这并不符合我们的利益,更何况,大英帝国在华每年的外贸额度也在不断攀升,这本身也是一种高额的成本。”
奥斯捷尔曼陷入了沉默,利益永远都是他们这些人思考的前提,就连他自己也明白,在没有足够的好处下,想要迫使英国果断的割舍在华利益的可能性是非常低的,只是眼下的俄罗斯,或者说以安娜为代表的俄罗斯,还能给出什么东西?
“屏障或者说一个缓冲区”
奥斯捷尔曼缓缓开口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那些鞑靼人已经在用行动对伊丽莎白叛逆进行了支持,他们每天都有大量的火器和物资运抵托木斯克,该死的萨拉务拉正在源源不断的为伊丽莎白训练军队,我们恐怕无法抵挡”
这些话自然是三分真七分假,大楚的确在给伊丽莎白支援物资和武器,可是数量只够对方抵抗西俄的进攻,根本无法实现大规模反攻,而且以目前东俄的财政基础,也没办法真正编练这么多的军队。
可是这里面有一点却让罗伯特沃波尔犹豫了,那就是西俄目前的确具备很大的缓冲价值,不管东面有再多的威胁,只需要有俄罗斯人,就能够抵挡住对方,可是如果俄罗斯人不在了,或者干脆加入了对方,则真有些麻烦。
实际上,局面在这里就已经陷入了一种非常有意思的情况,那就是无论是东俄还是西俄,都恨不得立马发起统一之战,来实现统一全俄罗斯的目的,可是对于他们各自背后的支持者而言,却并不愿意这么做一个分裂的俄罗斯,才是最好的傀儡。
正在这个时候,歌剧正式谢幕结束,全场所有人都在为精彩的演出而鼓掌欢呼,可是在此时的包厢当中却显得十分安静,罗伯特沃波尔爵士的手指十分有节奏的扣着指节,脸上流露出几分沉思。
“过两天会有一个酒会,到时候我带你去见见威尔士亲王,我相信他会给你一个比较满意的答复。”
奥斯捷尔曼不由得露出几分感激之情,他作为俄罗斯外交大臣,对于目前英国政局可谓是相当了解,自然明白罗伯特沃波尔爵士这一举动到底意味着什么。
要知道,威尔士亲王在英国绝不是一个简单的爵位,它不仅仅是威尔士公国的元首,而且从1301年英格兰吞并威尔士以后,历任英王都会把这个头衔赐予自己的长子,并且形成了惯例,也就是每一任威尔士亲王便是英国王储。
先前的威尔士亲王是英王乔治二世,而目前的威尔士亲王则是弗雷德里克路易斯王子,作为目前的英国储君,他常常因为罗伯特沃波尔不主张牵涉欧洲事物的主张而恼怒,并经常借用很有威望的康沃尔公爵来唱反调,特别是他一直主张要把罗伯特沃波尔赶下台。简单来说,二人就是政见完全不合的政敌。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当罗伯特沃波尔爵士表示反对奥斯捷尔曼时,那么弗雷德自然会赞成,如果奥斯捷尔曼为此向弗雷德兜售自己的黄祸论,自然会受到对方的重视。
“可是,为什么?”奥斯捷尔曼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