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绾恍然回神,见儿子站在木凳上举着手坏笑,快步走了过去。
“妈咪你看,这是小逸为你做的沙拉,是小逸跟着阿姨新学的,阿姨说女孩子都喜欢吃。”小逸托着下巴,萌萌的眨巴眨巴眼睛,特地为江绾解说了一下这道菜的来历。
这碗沙拉显然分量很足,各种水果各种颜色混合搭配在一起,虽说切的七七的卖相不大好,但单看这颜色,还是……还是很有食欲的。
“小逸真棒,还知道妈妈喜欢吃沙拉。”江绾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她在公司忙了一天了,连中饭都没吃几口,回到家时肚子都要饿瘪了,没想到亲爱的儿子却给她准备了这么“可口”的沙拉。
虽然不怎么想吃,但还是不能挫伤了小逸的积极性,只能勉强拍手叫好。
“你看,我就说妈咪喜欢我做的,爸比非要说妈咪累了一天了,要补一补身体,一定更喜欢他做的粥!”小逸听到江绾的夸奖,立刻就开心了起来,小脑袋朝褚尉熬着的粥瞅了一眼,一副你输定了的样子。
江绾闻声愣了一下,褚尉亲自下厨为她熬的粥?怎么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那个小逸,快要开饭了,妈咪带你去洗手哈……”江绾没应声,随随便便找了个理由就拎着小逸一块出去了,此刻的她只想离开这个厨房,因为褚尉这种无事献殷勤的态度,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啊妈咪……我早就洗好手了呀。”小逸被江绾抱着,两只小白腿扑腾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老老实实的趴在了江绾肩上。
褚尉一脸茫然的看着落荒而逃的江绾,半晌,嘴角稍稍扬起了一点弧度。
江绾搬来褚尉别墅后,日子比起之前好像多了一点颜色,每天下班都一身的疲惫,可是神奇的是,在进门看到儿子的那一刻,身上的累自然而然的就消失了。
别墅的气氛也不同往日,佣人们也都能感受到家里洋溢着的欢快气氛,一个个也都开心极了。
这个周末江绾休假,一觉醒来时,褚尉已经早早离开了。
她洗漱好下楼吃饭,只是还没走下楼,就被管家叫住了,韩崇神色有些犹豫:“江小姐……”
江绾有些不解,见韩崇脸色不好,无意识的脱口而出:“是……小逸有什么事吗?”
“不不不,是我有些事想跟您谈谈……”
别墅后院的花园里,江绾一脸疑惑的看着管家:“韩叔,您有话就说。”
韩崇约摸五十多岁,平时做事稳重的很,江绾从没有见过他如此愁眉苦脸,总让人觉得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韩叔想拜托你照顾好少爷。”韩崇轻声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对江绾说道。
“在少爷心里,你一直是最重要的人……”
管家眸光轻闪,眼中波荡着一层层苦涩的涟漪。
江绾嘴角一抽,没怎么明白管家的意思:“我们之间有的只是交易,韩叔,您可能误会了。”江绾有些尴尬,她是发觉褚尉最近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但他们两个之间维系着的只有交易和小逸,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这一点,管家不可能不知道。
管家摇了摇头,粗厉的声音如同古老的钟声一般阵阵激荡着江绾的心:“五年前,小逸一出生就被查出了先天性的白血病,少爷怕你担心,一直瞒着你帮小逸治疗。”
“其实少爷早就想要解除和萧家的婚约了,只是老爷一直压着,少爷不得已才在婚礼当天宣布,当时因为这件事,全城接连报道了近一个月,褚萧两家从此结下了仇怨。”
江绾静静的听着,身体像是被冰雪箍住了一样难以动弹,五年前那段让她快要跌进地狱的痛苦记忆,一点一点抽离出来,在她的眼前铺展开。
“你走后,少爷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发疯了一样四处找你,褚氏的工作也放任不管,白天查你消失前的各种资料,晚上就坐在卧室的角落里酗酒,那段时间,小逸的病情急剧恶化,褚氏受多方面的攻击业务量下滑,一次次的给他重创……”
韩崇抬眸望着远处的天,对于五年前那段黑暗的日子,他不想再回忆。
江绾面无表情的盯着地面,心像是被冰冷的机器搅着一般窒息的痛,原来她曾经憎恨的过去,都是她凭空想象出来的魔障,事情的本来面目,原来……是这样。
“后来小逸病情加剧,少爷亲自带他去了国外治疗。那些事对于江小姐来说,或许已经是多年前的往事了,但对于少爷不是,在重新见到你之前,这漫长的五年里,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
痛,胸口处闷闷的痛。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止不住的往外涌,甚至她每呼吸一次,都会带动着全身的神经一起,感受着从未有过的震撼。
他一个那么骄傲的人,竟然会因为失去了她,而蜷缩在角落里,用酒精来麻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