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墙面,由于常年不见阳光,墙缝当中早已遍布青苔,这也使得监牢显得愈发的阴冷,在加上监牢本就是怨气凝聚之所,在顺着狭小窗口撒下的斑驳光影之中,若是仔细看去,偶尔还会发现莫名的人影出现,这也使得监牢愈发的诡异。
花未九猛然间向杨秋白提到陈瑜之,这使得一直在思索崔素莫名自杀所藏诡秘的杨秋白一愣,不明白刚刚给还是在一门心思思考崔素之死究竟为何的花未九,为何却突然换了讨论的方向,在此时突然提起陈瑜之的事。
不解归于不解,这些日子的相识,使得杨秋白对与花未九的任何疑问,早已习以为常,尤其这几次花未九所疑惑之处,往往都对于案件有着至关重要作用,这使得杨秋白只是略略一愣外,但还是回答道:
“想必瑜之那边是有些眉目了。忘了告诉你了,昨日傍晚你还在昏迷之时,他曾经急匆匆的来过一次,等了约摸半个时辰,见你没有醒便又回去了,想必是在卷宗当中找到了一些资料,亦或者是探听到了什么消息,若真的如此,崔素的案子定然还有一些你我未知的事情,不过这一切还是需要等到瑜之回来之后再行知晓。”
听到杨秋白说道陈瑜之昨日似乎已然获得了一些收获,花未九刚刚还是有些抑郁的心绪,转眼间舒展了一些,毕竟崔素之死牵扯的事关太多,若是没有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恐怕这案件最终都是无法得以推进,只能就此了结了。
而这个结果,却并非花未九想要的,对于花未九而言,有些事情即便难以揭晓,但只要有一丝的希望,她都能将这背后所隐藏的一切坦然与阳光之下。
因此,花未九对着站在一旁的杨秋白点点头,脸上闪过一丝微笑,这让杨秋白的心情也放松了一些。
虽然面庞早已恢复了往日的安然,但花未九的内心,却愈发的激荡,这种激荡源自于崔素。
想到崔素的一生,花未九心中忍不住有些恻然。就事而言,在几条人命的铁证之下,崔素已然被钉在了罪大恶极之上。但花未九之于崔素,虽然二人之间的接触概是因为那狩猎场的短短几日,但依据花未九对于崔素的了解,他虽然是个奸恶之人,但却又不失为一个战场杀敌悍不畏死的英雄。
虽然这个结论的得出,花未九并没有任何的佐证,但他却对这个结论有着很大的把握,即便不知道他在西北战场时究竟为人如何,但从心中如此多人对他的态度来看,崔素在疆场上的表现与为人想必不会太差,尤其是先前通过几个血刀的口中,对于崔素也有着一些了解,而这些了解愈发使得花未九对于崔素的这一番行为难以了解。
这难以了解的背后,是花
未九无论如何猜想与揣度,她都不明白为何这样一个人物,在将士和同仁的口中,并无太大的差错,甚至其俊朗的相貌、浑身散发的英气,能够在很短时间内吸引了例如方可柔这样官家小姐的年轻才俊,却在到了汴京城的时候突然变了一个性格,成为了一个冷血的凶手,甚至全然不顾所杀之人,或多或少与自己有着亲密关系。
这性格的转变,难道真是只是怪罪于人性真的有那么脆弱吗?
花未九实在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内心接受这样一个答案,这样一个似乎让人生变得了无意义的答案。
这一切,花未九在未曾了解到崔素真正内心之前,她都不相信。但眼下,随着崔素的自杀,花未九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去何处寻找答案。
更为重要的是,关于崔素的这一系列事实,已然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承认或怀疑。人命在此,哪怕再大的不可能,都无法掩盖的下这杀戮之下的血腥。
在崔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导致他变成了这样一个弑兄之人?
人性是复杂的,没有一个完全是善的人,也不会存在一个完全是恶的人,只不过这诱惑出崔素心中暗黑的神秘力量,到底是谁?又该如何去面对?
眼下,这一切似乎都没有一个较为明朗的指向,只能走一步是一步,只不过注定是一个艰辛的过程。
想到这里,花未九心中微叹了一口气,对杨秋白说道:“去看看崔素的尸体吧。”
杨秋白轻哼一声,便召唤了一声小吏,带二人去往放置崔素尸体的地方。
一旁的小吏走过去将牢门重新锁好,带着二人来到了停尸房。
这次来到刑部的停尸房,与上次花未九去的义庄明显不同。不但房间内的成色好了许多,就连气味也远远比不上义庄那般难闻,想来是仵作做过处理的,而这使得花未九对于提报过来的发现,有了更多的信任。
由于案件尚未定论,崔素的尸体被单独摆放在一个隔间,以便于后续更多的勘察。
停尸房内了无声响在夜风瑟瑟下看起来格外的沉静。躺在床板上的人,上面盖着简单的白色麻布。此刻早已没有了声息,这个前几日还不可一世的凶徒,如今却已经成为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但同时也带走了太多的秘密,这些秘密究竟会以怎样的形式形式,已然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