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语瞬间看呆了眸子,咋舌惊叹,“呀,这哪是避暑之地啊,分明就是人间仙境啊。”
如婵也不由得应和道,“是啊,简直太美了,一想到奴将要在这里住上小半月,欢喜得心口都紧了好几分呢。”
我侧眼瞥了瞥端然不语的容浅,嘴角也隐隐溢出了几分笑意。
遂随怀鸣上了桥,犹见水中几尾锦鲤游得正欢,周遭还有好些物种是我从未见过的。
待进了院子,才知这小筑之名委实当不起这个“小”字,且别说这里头地境平旷,单是一处抄手游廊便有半里之长,隔两百丈就有一座凉亭,听怀鸣说,这间小筑是亓官颐前岁开春时就择好的地,雇了上千能工巧匠,耗时了一年才建好。
里头如这般的凉亭便有几十座,游廊八处,还设有东西南北四处绣楼,引有活水池塘十余处,另还修了草场,书阁,加之大小屋舍约莫有五百间。
方入了一道垂花门,至进抄手游廊上,便远远瞧见亓官颐在对面的湖心凉亭上与一黄衫女子博弈对酌,再隔得近些时,才看清那女子是谢春隐。
那厢正弈得认真的亓官颐,随侍奴的轻声回禀才转身朝我看了过来,“嫂嫂可算来了,我与春隐都弈了三盘棋了。”
我浅浅笑着走上亭子,她穿着一身清凉的锦鲤绣花齐胸襦裙,奢华荣贵又不失端婉大气,头梳一把元宝髻,更添了几分风雅之姿,但许久未见,她似乎清减了不少,虽还是满面春风的模样,但那双眸子里却还是隐约可见几分倦意。
眼见我过来,亓官颐忙起身捞着我的手坐下,又吩咐了侍奴打来了一盆泉水净了手,我拿起手绢慢慢拭去额角的细汗,说实话,这小筑实在难行,方坐下时,直觉满身酸痛,一旁的容浅几人纷默侧垂手侍立。
当下一侍奴端着填漆茶盘上亭,上头盛着一件青花瓷茶盏,缓缓放至桌案前。
亓官颐微笑说,“日头毒辣,难为嫂嫂一路辛苦,快吃盏解暑羹消消暑气。”
我点头嗯了一声,忽与谢春隐对上了眸子,她予我淡笑,我也以礼回之,说来我与谢春隐统共不过见了几次面,实在谈不上熟识,但自那次春宴后,她亦未曾同我行过大礼,每次仅予我一个淡笑。
我本就惯不了繁文缛节,自没有多在意。
遂舀起解暑汤慢慢吃着,亓官颐早已习惯了我这个沉默寡言的性子,一面与谢春隐接着方才的棋局弈着,一面与我笑谈着这些日子的琐碎趣事,我也乐得听,时不时还会笑添上几句打趣她。
许是今儿起的有些早,又奔波了好些时辰,与她们闲话了一大会儿,便觉眼皮子困乏得厉害,亓官颐见况,立即明了,忙遣了怀鸣引我去厢房休整。
“嫂嫂且先去厢房休整一番,待用完午膳,歇个中觉,日昳时再带嫂嫂四处逛逛吧。”
我笑应了,登时心头如临大赦,随怀鸣进了一处院子,临坐于一处水瀑间,四周也种了许多花木,院中侧还引了一条小溪,两侧栽有几棵柳树,我瞧着,竟有几分熟悉之感,后才反应过来,这处院子与我在江家养闺时住的小院子颇有几分相似。
确是美胜之至,但我此时却无心观赏,只一心想躺上榻好好歇一觉。
容浅将解语,如婵二人遣退下去休整歇息了,因我身子实在乏累,只草草梳洗了一番,就将容浅也一并打发下去,顾自上了榻。
容浅见之,也奈我无辙,看着榻上已昏沉睡去的我笑嗔道,“姑娘什么都好,就唯独耐不住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