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默作为一个典型的三无人员，凭借自己亲三姨的关系终于进了一家店做“文员”。是三姨见她左右闲着才让她去的，她辞了职到现在也才两个月而已，却觉得恍如隔世。介绍的工作是朝九晚五，这一点是她最满意的。具体是什么工作，她姨也只是说会电脑就行。关键是她只会用电脑玩点弱智的单机游戏，下载几首歌听听，顺便浏览几个可有可无的网站。出那之外她也干不了什么，连打字都是几个手指头走天下。
当天她早早到了指定的地方，是一家叫做一号店的照相馆。十多分钟以后向她走来一个男生，戴着眼镜，他就是这家店的老板。他们随意寒暄了几句，店铺卷帘门也被打开。映入眼前的是三台屏幕很大的电脑，杜默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下她能干什么?
店老板叫宋明，他叫杜默把包先放下。问了杜默的名字，年龄，家庭住址，工作经历。还让她以后叫他宋哥就行，那样亲切点儿。简单询问后，宋明让她打扫店铺的卫生。杜默点头。拿起一条搭在水管上的毛巾，这是一条已经分辨不出原来颜色和花纹的黑乌乌的毛巾。这毛巾真是比她擦鞋的毛巾还黑，不过后来这毛巾也沦为她擦鞋的了，同时还兼职擦店铺的一切。
打扫完后，宋明教她使用复印机，杜默连忙从自己的包里拿出眼镜带上。她也是近视眼，一般不工作时她是不戴的，既是不舒服也不美观。戴上了眼镜她才看清宋明的样子，挺年轻，有点儿瘦，为何会点儿怂的感觉。在她的世界里只要说不原因的奇怪感觉那都通通归于怂，如果更甚那就是很怂。
简单的说了复印机使用步骤后，宋明让她自己熟悉一下店铺，可四处看看。杜默就往里面走，里间有一个简易的摄影区，一个伞灯，一台相机，一个凳子。墙上还挂着好几副相片，许是宋明自己拍摄的。走出去看，左边墙上也有很多相片，右墙上是一幅很大的框面，画上是一颗红梅树。中间前面有两台电脑，打印机，音响和一张很大的办公桌，后面的一张办公桌放了一台电脑。音响上有一个金灿灿的猪样子的存钱罐，这是最经典的存钱罐。她小时候就很想拥有一个这样的存钱罐，存起钱来会特别开心。尤其是把它存满再打开时简直美滋滋！她生日时到是有朋友送给她一个这样的存钱罐，可是比这个小得多了后来还摔烂了。
此时店里进来了一个男孩子，戴着鸭舌帽，一身休闲装扮。
“宋哥，我来了。”
“恩，你来了，那你教教她，新来的。”
男孩子应了好，也教着杜默如何使用复印机，还把大致的步骤写在纸上，不过那字真是丑得不一般。这个办法到是很好，杜默总算不怕隔一会儿就忘记了。男孩子又教她如何使用相机进行简单的拍照，大致说了一下流程让她自己多多练习，就离开了摄影区去前面玩去了。杜默在摄影区对着那张凳子各种拍，直到手酸才放下相机也到前面去呆着。
宋明还在电脑前忙着，抬起头见杜默和男孩子百无聊奈的样子。就让男孩子带杜默去二号店，去那边学学。
男孩子还是应声好，让她跟着他去另一家店。路上两人都不说话，杜默觉得好不无聊又尴尬，在脑里拼命搜索着话题。
“原来还有两个店，我以为就一个店。”
“嗯，那边是分店二号店。”
“弟弟你好，我叫杜默，你可以叫我小杜。我以后该怎么称呼你呢？”
男孩子没有回答。问名字不告诉？难道他看不出来这是在缓解尴尬吗？走了好长一段路，男孩子侧身看着她。
“你居然有二十多岁了，真是看不出来。”
刚才教她复印的时候，杜默的身份证被拿出复印了一次，大概就是那个时候男孩子看到了她的出生年月。说到这个问题，杜默很多时候都被认为与实际年龄不符，她认为最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她自己长得矮且穿的土。
“呵呵，还好，那你今年多大?”
“19。”
杜默扯了扯嘴角，果然是她弟弟，比她小了都有6岁。他们约摸走了十几分钟，男孩子停在一家店门前，上面写着二号店。他拿出钥匙将卷帘门打开，一股烟味儿就飘出来了，里面黑黑的，什么都看不真切，这是什么鬼店？
男孩子走在她的前面把灯给打开，里面的布局和一号店差不多。不过这家店比较低矮，入口摆了一张玻璃圆桌两张凳子，圆桌上好几本相册。在前一点儿是一个一米多高的弧形柜子，柜子上也有一台电脑，是一台监控的电脑。杜默看了下屏幕，屏幕被分成四个区域，每个区域对应相应的监控区，店里店外都能看得到。
往里面的长桌上放着三台电脑，上面壁柜发放了七七八八很多东西。电脑对面又是一个简易的摄影区，摄影区正西方还有一台老式的电脑，和一台打印机。杜默想着这样的电脑已经很少见了，老式电脑下的柜子也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而摄影区的正东方向也有一张圆形的玻璃桌，不过比入口的那张要矮的多。上面满是各种插头和充电线。桌旁边是一张迷你的红色的凹进去的懒人沙发，男孩子就坐在沙发里玩手机顺便抽个烟。
他玩了一会儿，见杜默无所适从的样子。就对她说:“现在不着急，也没什么事，你就把你前面的电脑打开自己玩玩。那长桌上的电脑你不用动，要玩只能玩这台。”
“哦，你都不用教我什么吗？”
“不急，已经教了你复印。你身后还有一台复印机比一号店的操作程序还要简单，你自己看看琢磨一下。”
如此，杜默只能答一声好。她转过身看着那台老式电脑，按了开机键。又往打印机靠近了点，打印机旁就是一台小小的黑色的复印机。难怪她刚才没看见，因为这台比一号店的小了好几倍了。上面还是汉英双语，一号店的是全英文。有汉字标注，果然是要简单许多的。她看了会儿觉得自己会操作了，就回到电脑前坐着，屏幕上显示要输入密码。
“弟弟，这台电脑的密码是多少。”
“123456”
“好的，我知道了。”
男孩子回答完，就继续低头玩手机。杜默输入密码登录了进去，果然是一台老式机，分辨率感人的很，白色背景很是刺激眼睛。她拿起鼠标东点点西点点，也不知要做些什么。她回头看了下男孩，他还是一样窝在沙发玩手机，时不时传出来游戏的声音。时间过去了很久也没有一个人进店，她百无聊奈，想玩手机又放不开，这毕竟是上班。这中间男孩拉开了摄影区旁的布帘进去了，原来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厕所。里面的声音一清二楚，杜默此时只想自己什么都听不到。男孩出来了，她就一脸平静的盯着电脑。
既然是人就必须上厕所啊！终是轮到杜默去上厕所，她拉开帘子进去。这厕所比她想象的要小，要低矮。呈一个垂直的三角体，越到里面越矮。不过她自己就挺矮了，前面到是没什么。最里面放的是杂物，还有一个盆，一个垃圾桶。墙上还有一个自来水管连着一个软管，看来是用来冲厕所的。
她蹲下去上厕所，天知道她多么不想发出声音。事实怎能如她所愿呢！她冲完厕所洗完手出来自己都尴尬，男孩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低头玩手机。难道他早就习惯？还是不以为然？这到底是个什么店？比起一号店简直是差远了。
剩下的时间里男孩完全不搭理她，只是玩手机。而中途一个客人都没有，杜默让男孩教她点儿什么，男孩只是说不用急，说完就又安静了。后面这两人就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直到要到下午快到五点钟时，男孩开了口。
“你可以下班了。”
“哦，好的。”
本来都是煎熬，听说要下班当然高兴了。
“弟弟，我加下你的微信，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你。”
“不用了，你以后就在那边上班，不会来这边。你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宋哥就好。”
“……那我走了，拜拜。”
走出店门后，杜默想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店啊！他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名字也不说，微信也不加。她看上去就那么招人烦？
虽是整天在玩，可她今天是真的累。现还得回一号店拿自己的包包，早知如此她就该把包包带上。到了一号店她拿了包，和宋明打了招呼就坐公交车回家。到了家，她妈问她今天怎么样，她只说很累浑身酸痛，估计是第一天上班不适应。晚上草草吃了饭就睡觉了，明天还得早起。
第二天她去一号店上班，宋明教她如何给人拍证件照，如何在ps里制作并打印出来。后面的时间她就一个人反复的练习，本来觉得都记得住的步骤，一操作起来又都忘记，只好舔着脸再继续问宋明。
“宋哥，你再教我一下，我又忘记了。”
“你怎么那么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