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医不好我的腿,保不住我的位置!你有什么用?这一切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叶寒用尽全身的力气,不顾一切地喊道。
是她的错,竟是她的错吗?!
孟浅月只觉整个心脏都在油锅里煎熬。
“阿寒,你怎么能”
为了让他袭爵,她与大哥筹谋,以叶渺为筹码搭上赵国公府。
为了保住他的命,她不惜牺牲叶蓉,最后害了叶漫。
为了为他报仇,让他顺利通过入学试,她绑走叶海。
可结果竟还是她的错?
叶寒什么都听不进去,他疯狂地叫嚣,“去杀了南嬷嬷,去杀了那个野禾中!你要是不去,我自己去!由得我被他们嘲笑,由得我两条腿都废掉!”
他掀开被子作势下地,孟浅月上前拼命按住他,“阿寒,你别这样!阿寒,你冷静点!”
“你叫我怎么冷静!?我现在是个废人了!阿爹又有了儿子,一个出色的、身体健全的儿子,阿爹还会在乎我吗?”
叶寒突然搂着孟浅月大哭起来,“阿娘,儿子不想成为弃子,儿子不想成为废人!阿娘,您帮帮儿子,帮帮儿子!”
他像个孩子似的,在她怀中放肆痛哭,如同小时候每一次跌倒,或是遇到挫折。
孟浅月在油锅里走了一遭的心,迅速变得柔软而酸涩起来。
“阿寒别哭,阿娘帮你,阿娘立马先杀南嬷嬷,再想办法杀了那个野禾中!阿娘绝不会让他们威胁到你的地位!”
“亦香!将胡枝带过来!”
胡枝就是南嬷嬷。
自那日之后,南嬷嬷就被孟浅月关进了柴房。
原本在孟浅月的计划里,她是要先当着南嬷嬷的面杀叶凯。
但今早叶漫的事情,还有刚才叶寒的痛哭,让孟浅月心中充满愤怒与压抑。
她必须找个发泄的渠道,要不然她一定会疯掉!
背叛她、令她的儿女陷入绝境的南嬷嬷,就是她最佳的发泄对象。
孟浅月拿出自己那把许久没有动过的剑。
剑鞘精美华贵,剑光锐利凛冽,剑身倒映出她扭曲到丑陋的脸。
不过短短几月,为什么她和她的孩子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一切都是胡枝,都是她!是她的贪心不足,是她背叛了自己!
孟浅月眸中闪过浓浓杀意。
“夫人,南嬷嬷带来了。”
“带她进来!”
亦香迟疑了一阵,“是,夫人。”
帘子被掀开,孟浅月冷笑着望过去,下一秒神色微变。
原来进来的不只有南嬷嬷,还有叶云涛与叶凯。
看着手持长剑、面容寒厉坐在上首的孟浅月,叶云涛下意识想跑。
还没来得及行动,叶凯扶着南嬷嬷扑通一声跪下,痛哭流涕,“母亲,求您原谅阿娘!儿子愿意立马离开临安侯府,放弃入学试,回到乡下!”
本来想走的叶云涛听到这话,站着不动了。
叶寒废了,好不容易将这个更优秀的小儿子带到众人面前,让他增加袭爵的砝码,他怎么可能会让他走?
“夫人,这事不发生都发生了,你就看开些吧。最多以后,为夫不再出去喝酒寻欢,你看怎样?”
叶云涛柔声哄道,如同以前每一次出去混惹怒孟浅月之后的语气,而每一次哄好了孟浅月,过几天又会故态萌发。
“夫人,生气容易老的,为夫可舍不得你美丽的容颜爬满皱纹。”叶云涛道“为夫前天出去看到一对金步摇,很适合夫人,不如送给夫人赔礼如何?”
家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还有心情出去?
呵!孟浅月眸中划出嘲讽。
“夫君知道阿漫的事情吗?”她轻声问。
“阿娘早上说了,”叶云涛叹口气,“我觉得好心疼,阿漫还那么小。”
“那夫君打算怎么做?”
“我托大哥送些补身子的药材过去给阿漫,让她好好补一补。”
“还有呢?”
叶云涛柔声道“我理解夫人的心情!但是阿漫不嫁都嫁了,迟早都是人家的人,这一关总要过的,过去了就好了。夫人你不要太过担心”
孟浅月已经什么都不想听了。
兜兜转转十几年,她今天才发现自己,真是傻透了,蠢透了!
为一个这样的男人,付出了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