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醉花楼的隔间里，熏香袅袅升起，从窗户间透来的凉风微冷，却恰好消散了些厚重浓郁的香味，黑檀木的座椅小桌，玉杯三两盏，别有番高雅的风味。

“所以，你想和我联合？”楼以奢眸光平静地看着煜瞳，表情波澜不惊，而煜瞳也是同样的淡然表情，他们在某个程度上相似至极。

“嗯。”煜瞳轻轻应声，眸光淡薄。按理说他是比楼以奢小一辈的，但是气势上丝毫不输给对方。

撇去长相和身份，楼以奢和煜瞳如今性格方面相似甚至完全相同，那份淡漠不惊，那种暗沉稳重都刻入骨子般相似，若是说他们是亲兄弟，恐怕没谁会怀疑了。

“……”姬华陌默默地坐在煜瞳的旁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敢凑合他们两只妖的交谈，只好默默的在旁边饮茶，时不时望过去，目光总是忍不住落在炽离身上。

那少年，看起来年纪不大，偏偏有种黑暗成熟的感觉，感觉，比自己还要还要成熟稳重几分。

察觉到姬华陌的好几次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炽离不悦地皱眉，几乎拧紧了眉头，死寂寂地瞪了姬华陌一眼，若不是楼以奢还在这，依他的脾性直接上去揍一拳。

“孤殇城的事情向来繁杂，况且，”楼以奢的语气在这里一转，“你是不清楚当年我是多么怨恨君寞尘吗？你觉得，我凭什么觉得我会和君家的妖联合？”

听到楼以奢苛刻为难的话，煜瞳沉默不语了片刻，指尖落在玉杯的杯壁上，缓缓地道，“楼前辈觉得这茶水如何？”

“呵”楼以奢听完失笑发出低低的笑声，也不知道是被愉悦了还是讽刺，“怎么？茶水不和你的口味？”

“有些东西，它是沉入水底的，若是这水还算是清澈，还可以知晓些什么。但是，若这水浑浊不堪，那么往事的纷纷扰扰，又有谁，可以看的透透彻彻？”煜瞳将指尖轻轻拿下，抬头眸光凝聚在楼以奢的身上，显得严肃认真。

听完这一切，楼以奢也瞬间明白对方到底在说什么。无非的意思是，过去的很多事情都被掩埋在时光的水里，若水清还可以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水浊，那些过往云烟都被掩埋的不为所知……

楼以奢静默了，即便是对君家还有君寞尘存有芥蒂，但是煜瞳的聪敏让他觉得十分欣赏，这样一来……

“你倒是和凛瞳有几分相似……都喜欢一本正经的大道理……”楼以奢将轻轻敲了敲杯沿，抬起眸子正巧和煜瞳对视，许些停顿后道，“联合吧，反正我们都有共同的敌方，哦，不对，是有共同要清理的杂碎。”

“多谢楼前辈。”煜瞳知道楼以奢同意了，轻身站起，对对方恭敬地行了一礼，此时姬华陌也跟着站起身行礼，最后默不作声地退出房间。

等到门被轻轻关紧，炽离疑惑不解地望向楼以奢问，“冥大人为何答应他，您不是厌恶锦鲤族的吗？”

“的确，但是，”楼以奢将玉杯轻轻拿起，晃了晃，杯中的茶叶也随之晃动，“有时候，仇恨是可以放放的，特别是遇到更加仇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