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瑾轩随口应付一句,上官龙却信以为真:“啧啧啧,看不出来啊,这个小道士还有这种癖好。”
柴瑾轩觉得跟上官龙再这样对话下去自己恐怕也要被拉低智商了,索性不再理会他,继续专注于楼下精彩的对决了。
莫非鸣不愧为当年力助上官云天登顶武林的四大护法之一,后来又凭借一双火拳独自创立了如今也称的上武林一方豪强的火罗教。由最开始应对飞剑的稍许慌乱,经过短短几个回合就掌握了飞剑的进攻套路,此时已能从容应对了。
此时的桃木剑虽然速度和力道没有半分衰减,但已对莫非鸣构不成实质的威胁了,莫非鸣轻松应对着,轻笑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御剑术这种上等剑术已如此娴熟了,果然后生可畏啊,只不过,单凭一招御剑,一把木剑,就想破老夫的天火拳未免太小看老夫了吧,小子,还有什么招尽管全部使出来好了。”
李无衣单手御剑,也轻笑道:“御剑术这种把戏我从十岁就开始玩了,今天小道心情好,让阿桃出来多玩玩而已。倒是前辈,尽管出招好了,不必让一只手,小道应付的来。”
见眼前这个小道士这样说,莫非鸣情绪没有任何波动,背在身后的那只手也并没有拿出来,只是在不动声色间,整个身体已全部被火红色的真气包裹着了,仿佛熊熊燃烧的火焰围绕在自己身体四周,火光耀眼,把整条街都照的通红通红,看起来气势压人。对比之下,此刻的李无衣在这团熊熊燃烧的火焰面前,显得那样的单薄和弱小。
熊熊燃烧的烈火照亮了整条街,染红了半边天。那年六岁,同样如今天这样染红半边天的大火,在大火中化为灰烬的是自家的草房子,与草房子一同化为灰烬的还有在杀人成性的强盗劫匪面前手无缚鸡之力的父母。
在强盗洗劫这个本就一贫如洗的小山村时,父亲最后的时间把六岁的自己和五岁的妹妹藏在屋子后面那个刚好能挤进去两个幼童的石缝里了。年幼的小男孩紧紧捂着妹妹的嘴巴,眼睁睁看着父母和草房一起在火海中化为灰烬。
那个时候小男孩没有精力去思考强盗为什么要烧自己村庄,没有力气去诅咒上天为什么如此的不开眼要让自己承受如此的苦难。他一心所想的只是让怀里的妹妹活下来。父母和村庄都不在了,妹妹,便是自己的全部生命意义。
然而,纵观天下兴衰,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更何况天下持续上百年的动荡,这片贫瘠的老秦地,早已是千疮百孔了。一个本就是六岁的孩童,再带着一个五岁的孩子,在这片土地上能够活下去的概率,几乎为零。
仅仅几天之后。小女孩便因为找不到任何可以吃的东西而活活饿死了。荒凉贫瘠的老秦地上,天空零星的飘起了雪花,小男将自己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全部脱了下来,裹在了妹妹还尚有余温的尸体上。然后赤身躺在妹妹的尸体旁,苍茫的天空雪花一片一片往下落,有的落在他额头上,能感受到雪花融化的凉感,有的落在他耳旁的土地上,能听到雪花划过空气的簌簌声。他平静地感受着这人间最后的美妙事物,此时的妹妹一个人肯定非常害怕,他得快点儿过去找到妹妹。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老道士带着一个弟子路过此地,叫醒了小男孩。
小男孩疲惫的睁开眼睛,他很清楚自己还没死,因为躺在自己身旁的妹妹依旧平静闭着眼睛的躺在那里。
老道士脱下了道袍裹在小男孩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两眼无光虚弱的摇了摇头。
老道士背起了小男孩:“看你身上连件衣服都没有,就叫你李无衣吧。”
小男孩裹着道袍趴在老道士背后,又昏昏的沉睡过去。昏睡中隐约听到这贫瘠的老秦地上,回荡着老道士的喊出的歌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