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佳铭从战场下来时,发现腹部突然疼痛难忍,掀开衣服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腹部多了一个血窟窿。
许佳铭也不声张,忍着痛走着。看看身边的人,每一个身上都是血污,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许佳铭心想,也许别人身上的伤更严重,但大家都没有,自己当然不好嚷嚷。打斗时,身上多次挨过敌人的或腿脚,到处都痛,也不知哪里有血窟窿。都能从战场走下来了,一些小伤小痛就不算什么了。
回到驻地,大家检查身体时,医生才发现,许佳铭的伤口深入腹腔,非常严重。
“你必须住院治疗。”医生说。
“嗨,这点小伤,死不了人。你给包扎一下就行。”
“如果你还想活命,就听医生的话吧。”
许佳铭不再说什么,老老实实躺在战地医院的病床上,任由医生摆布。
躺在病床上,许佳铭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虽然有护士来护里,他总觉得这些护士没一个能像林萍萍那样温柔体贴。
这么一想,那份思念便像瘟疫一样在心中弥漫开来,再也断不了,于是,他常常望着天空发呆。
“长官,近来你老是发呆,在想什么呀?”一位小护士关切地问。
“想我儿子。”许佳铭并不回避,照实回答了。
“哟,家里都有儿子啦?”
“是,三岁了。”
“你的福气不错嘛。”
“那是。要不是打仗,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天天陪在那小子身边,就什么也不用想。”
“所以你特别恨日本人是吗?”
“谈不上吧。以前,我还跟日本人做过生意,那时候,觉得日本人并不坏。可是,日本兵扛着枪来中国,就成了我们的敌人,我们就跟他势不两立。”
“唉,也不知这仗会打到什么时候。”小护士叹着气说。
“小日本不退出上海,这仗完不了。”许佳铭说。
韦桂忠和马瑞文、罗元元、李程钜正押运物资往南疆方向走。
即将进入南疆省地界时,突然有一辆摩托车从后面追了上来,拦住了去路。
从摩托车上走下来三个鬼子,其有一位挂着军刀的少尉。
“你们嘀,什么嘀干活?”鬼子少尉喝问道。
“做生意的。”
“大车上装的是什么?”
“一些药材。”
“我们要检查!”
韦桂忠左看右看,发现周围并没有别的鬼子,向马瑞文使了个眼色。
马瑞文会意地点点头,站到车子旁边。韦桂忠急忙后退并迅速从车上抽出一把大刀,大吼一声:“干他娘的小鬼子!”手中的大刀朝对方狠狠扎去。
那名日军少尉拔出军刀一挌,高喊一声:“统统死啦死啦嘀。”
在日本少尉渡边一郎的眼中看来,面前这个支那人的简直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看到韦桂忠拔刀在手,渡边仍然不把韦桂忠放在眼里,他拔出军刀,便毫无顾忌地就冲上来,要将韦桂忠置之于死地。
看着韦桂忠的刀向自己扎来,渡边一郎举起了手中的军刀,轻轻一磕,便将韦桂忠的刀磕到了一旁,而后刀锋一转,顺势向着韦桂忠的胸口划去。
韦桂忠心中一惊,赶紧向后退去,手中的大刀横于胸前,做出了一个防守的姿势。韦桂忠受伤的手没有好利索,使起大刀来还有点力不从心。
“队长!让我来!”马瑞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一个身影一跃而出,跟面前的日本少尉缠斗在一起。
韦桂忠大吼一声,绕过面前的日本少尉,朝着另外两个鬼子冲了上去。
韦桂忠一出手就使出杀招,他拼尽全身力气把刀扎进了一名日军士兵身上,当他从那名日军士兵身上拔出了刺刀,一条血线射出,溅在了他的脸上。
此时,另一名日军士兵的刀已逼近韦桂忠后腰。说时迟,那时快,罗元元娇喝一声,猛冲上去,手起刀落,割断了另一名日军士兵的喉咙,鲜红的带着温热的血激射而出,溅满了她的脸。
“你又救了我一次!”韦桂忠轻声地对罗元元说道。
马瑞文和那位日军少尉的缠斗还没有结束。看得出来,那名日军少尉是有功夫的,竟能在马瑞文手下支持了二三十回合,而且没有任何落败的迹象。
罗元元从怀里掏出手枪,砰!一枪打在那日军少尉的胸膛。
日军少尉仿佛被使了定身法,身子定住了两三秒钟,马瑞文趁机横挥一刀,一颗头颅便滚落在地上。
“干得漂亮,马瑞文!”罗元元由衷地称赞了一句。
“哼!把他的头割掉,下辈子叫他无法再托生为人!”
经过一个多月的跋涉,韦桂忠一行人终于回到了高山县。
李程钜回到高山县,心中仍牵挂着上海的战事,但他只能从报纸上得到一些战局进展的消息。
罗元元问:“李先生,日本人为什么非要进攻上海呀?”
“他们不只是进攻上海,他们是要吞并整个中国。”李程钜回答说。
罗元元瞪着一双充满怀疑的眼睛问:“这么说,日本人最终会打到我们这里?”
“有可能。”李程钜不无忧虑地说。
“他们未必有这个本事吧。”罗元元说。
“但愿中国军队能阻止日本人攻入上海。如果上海被攻破,那么南京也必将不保。”
李程钜的话很快就在报纸上得到了验证。日军第六师团配合第十军主力攻占了淞江,切断了沪杭铁路,淞沪前线所有部队已全线动摇。
黄伟嘉得知许佳铭住院的消失,便去了一趟医院。
“怎么样?你小子还起得来吗?”黄伟嘉来到许佳铭的床前问。
许佳铭看到师长亲自来问,急忙挣扎起来:“师长,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