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泫猛地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心中渐渐起了不安与忐忑。
独孤绯望着赵泫愈加严肃的神色,面上露出满意的笑意,说:“我记得,刚过门的穆王妃曾是喀沙国的公主,是你把她从西凉皇宫中救出来的。”
“那些事情并没有过去多久,才人何必明知故问。”赵泫面色凝重,冷冷的回道。
独孤绯缓缓踱步到赵泫身旁,低垂眼眸半含笑意,似乎要将赵泫看透一般盯着他打量了许久,让赵泫感到一种周身的不快。
“我记得,当年官家曾提过,多年前殿下你流亡西域时,就与这位年幼的穆王妃相识,后来她还将你当做救命恩人一般崇拜,呵呵,你们夫妇如今的感情应当很好吧?”
独孤绯作弄玄虚的兜着圈子,搅得赵泫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
“才人,有话不妨直说。你今日专程叫侍女在文德殿前等我,总不会是为了打探我夫妻间的私情吧。”赵泫有些受不了独孤绯这般钝刀子割肉的手法。
独孤绯露出极美的嫣然一笑,操纵的语调如同在讲故事一般,道:“殿下应该还记得,你当年西征得胜后,曾将从西凉皇宫中收获的珍宝玩物一并带回了帝都。官家在看过那些宝物后,随手就赏了我几件,原本我也只是随意放在殿中当摆设的,呵,没想到,这千波殿中的时日过于难熬,我闲的发慌,竟在这座金佛塔里发现了你的秘密。”独孤绯说着,随手一指摆在案上的一座七层高的真金佛塔。
赵泫顺着独孤绯的手指一看,只见那座佛塔六面七层,由纯金打造,顶层宝葫圆润丰盈,雕工手艺细致,每层塔底悬有金铃,可随风摆动,其声响灵动清脆。
赵泫看着那座佛塔,脑中突然想起了西凉国王赫利萨在自刎前曾说过的话,心中暗道不好,眉毛一竖,脸色登时就黑沉了下来。
独孤绯见赵泫神色突变,随即从袖中抽出一张纸卷,冷笑着说:“穆王殿下在沙场上建功杨名,向来极重兄弟情谊,大周的五十万禁军皆唯你之命是从。若是他们知道,是你当年串通西凉人暗害的裕亲王,还栽赃嫁祸给石伦,你说,他们还会听你调遣吗?”
“荒谬至极。”赵泫的目光盯着独孤绯手中那张纸,辩驳道:“裕亲王之案朝廷早有定论,岂是你一介妇人可以置喙的。”
独孤绯听完他的这句话,朗声大笑了起来,道:“赵泫啊赵泫,你这么聪明,难道还不了解你这位长兄吗?官家从来都不关心什么真相,他只在乎旧事重提于他而言有没有好处罢了。”
“我手上的这封,是你当年写给西凉国王的密信,信里你将裕亲王的行军路线,战力军情等等尽数告之,以此鼓动西凉人突袭大周援军,换取你在禁军中独一无二的主帅地位。让远在建业,一心想要扳倒我祖父的官家和怀王,不得不想起你,不得重用你,以达到你重归帝都,篡夺皇位的目的!”
赵泫站在那里只听着她说,虽然没有答话,可却紧握双拳,脸上的肌肉紧绷,眼眸中还酝酿着锐利的杀气。
独孤绯手中抖着那封书信,慢慢走近赵泫,眼神似在挑衅般望着他,嘴角划过一道残忍的笑意,缓慢而清晰的说:“你为了取信西凉人,特别在密函中印上了你的私章。如今,这就是你里通外国,谋害手足的铁证。若我将这封信交给官家或是怀王中的任何一人,你就会和我祖父一样,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突然,赵泫一手上去,紧紧的攥住了独孤绯纤细的脖颈,用力之猛,几欲将她提了起来。
他怒视着她那双美丽而惊恐的眼睛,看着她的脸色渐渐发白,青筋暴露,自己咬牙从喉咙中吐出一句话:“现在,除了阎王爷,没有人会知道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