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恭王叛乱平息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建业的四方城门均紧闭不开,禁军与建业府、城防司连日在城中搜捕叛军余孽,渐渐将这场叛乱中的细节,一点一点的透露给了城中百姓们。
善于传闲话、编故事的帝都百姓们,在城门关闭的这些日子里,靠着东家长李家短的闲聊,硬是将那夜叛乱的前后经过,拼出了个大差不差,开始在街头巷尾传扬。
传闻中已数不清是几度死而复生的穆王赵泫,因英勇无双的平叛功绩,获得了大多数百姓的赞扬;冷静机智的怀王赵沅,也让百姓们颇为认可;虽然在叛乱中没有做出什么有用的功绩,可越王赵溶也凭着怒斥贼首,让百姓们刮目相看。
唯独皇帝赵泽,虽然很多百姓都觉着,这位官家在叛乱中的表现实在是有些窝囊,身为一国之君未能提前发现叛乱的苗头就罢了,还险些将皇位拱手相让,实在是让他的子民们感到些许失望。可任谁也不会嫌命长的把这些心里话都讲出来,于是大家便更卖力的赞颂另外三位王爷,以此间接表现出对官家的不满。
感受到这股民间风向的赵泽,自然是极为不悦。
他对赵泫、赵沅的恼怒,从叛乱当晚赵涵临死之前还在夸赞他们而贬低自己开始,就一直持续到了现在。完全不顾及赵泫自中毒之后每日仍在吐血,以及赵沅为阻止他写传位抄书而被叛军打骨折的右腿,就像发动叛乱的是他们一样,每日都在心中暗暗记恨着。
就连从来对他忠心可鉴、披肝沥胆的赵溶,他也开始挑刺嫌弃,猜忌赵溶之所以没有提前发觉叛乱的苗头,是不是也因有了不臣之心。
总之,他猜忌、埋怨和憎恨的情绪一日比一日高涨,吓得赵沅、赵沅等兄弟皆称病不朝,避免相见引出过多是非。
见不着这些人,赵泽就将满腔的愤怒和精力都花在了清除逆党这件事情上。
首犯三人,赵涵、陈醉皆已死,独孤懿又是他的外祖、三朝元老,他自然不好下手太重,以免被人指摘他不念恩情,只是下令独孤懿自裁了事。
但对于他们的家人,赵泽可是一点都没手软。
独孤懿仅剩的一个嫡子四个庶子皆被斩首,族中成年男子皆绞刑,没到年龄的均没入宫中为奴。女子皆没入妓籍、奴仆当街发卖,一应财产房舍全部充公。
陈醉诛九族,洛阳军中,将校级军士一应斩首、家人株连,其余普通士兵极其亲属流放西南,永不许回帝都。
恭王赵涵除弃其妻独孤氏外,削皇族爵位,全家流放岭南,预赦不准还朝。独孤氏及其亲随判绞刑。
赵泽原本有意革除赵涵的皇族之身,不许其身及后代葬于皇陵。后来在赵溶及严岑的极力劝阻下,为保其仁义君主的名声,这才作罢。
除了直接参与谋反的人,朝中但凡曾与独孤懿、赵涵等人私交甚密、来往频繁的官宦人家皆得了罪名,轻则流放,重则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