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曹家的几员大将,便相继退出了我人生青春的庸人历史舞台。他们都是这世界上生活的普通而又平凡的人,他们同旁人一样有过梦想,有过追求,或者犀利,或者委婉,但是不管怎样,这人生的路,或长或短,已经有了定数。
他们在告别自己庸人的一生时,心情都是不同的。有绝望、有失望、又不甘、有痛恨。但他们依旧都选择了妥协并坚强地活在自己的生命当中,包括琴婶儿。只不过,琴婶儿是在选择的告别仪式上特殊了一些而已,后来想想,似乎,她也走的没有遗憾。
他们都曾为别人着想过,也曾在自己生命的长河中划船引吭高歌,他们也都爱着自己庸人里所爱的那些人,只不过,爱的唐突,爱的,有些没有章法。
于是,我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滂沱的大雨,在一个没有太阳的清晨猛然间惊醒,我慌乱地坐在床头,我看见那梧桐叶子上缀坠的露珠,在没有阳光照射下晦暗生冷。还剩下谁
是的,我在十十二岁这三年中,历经轮回无常,送别了曹家的一个又一个庸人,最后,除了曹歌和曹灿灿,便只剩下了我的亲生父母。我忽然胸口一阵急促地舒张,我感到呼吸急促,这天上人间,可曾留给我送别亲人的时间我未曾向我生命中路过的庸人去行离别礼,也未曾注目过他们庸短而匆忙的人生旅程。
那一季,我许韶华永存,庸人,永安。
张静离开之后,曹家又恢复到了寂静。沉默成了所有人的代名词,他们似乎行走都无力了。父亲出了门,薛浩怕他出事想要跟着,但被父亲拒绝了,他说“放心,不就是又别过了一个人嘛,都习惯了。”就这样,父亲那一夜没有回。大家相信,即便以前的父亲够软弱,但现在,他应该坚强,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仅仅是又离开了一个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父亲的话,我在很久很久之后依旧会想起来,这话说来轻松,却属实沉重。前些阵子,是曹歌在平缓心绪,现在轮换了主儿,变成了父亲。这特别像是我窗外的那棵老梧桐树,一个季节接着一个季节,一年接一年的轮回往复,无休无止。
听薛浩后来说,陆飞把曹歌那骗来的钱都挥霍空了,而习惯了吃现成的他,便不想也没有能力再去工作,索性到处骗吃骗喝。一次和张静的巧遇,让张静觉得可以利用这个陆飞来陷害曹牧,她知道,这兄妹俩不管平时看着多么的有宿怨,但是,尤其在曹骐出事之后,曹牧见到曹歌被陆飞骚扰一定会大打出手,并做好了让陆飞自己拿刀扎伤手臂来反告曹牧,结果,失算了。
对了,父亲后来说,那天,他去地下车场取车时,张静就在车前站着。这个女人笃定父亲会用巧遇来保护自己,没错,父亲确实一直在保护她,但她也没有想到,当她拖着行李从父亲眼前走过的时候,父亲没有挽留,而是彻底的诀别。
自作孽,不可活。于此,我只能想到这一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