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过后,便也算是立春了,但天气却依旧寒冷,东平府内也还残存着过年的余味,但人们的生活却是按部就班起来了,游子们也会在收拾行装,辞别父母,重新踏上一段未知的旅途,而还孩童也是满脸郁闷的,在父母的督促下,不情不愿的向着学堂走去了。
大街小巷四处可见忙碌的人影,随意聊上几句,话题多半也是跟那首美人歌有关的,事实上,这股议论的风潮自元宵节那晚便是没有停过,可以预见的是,这股议论的风潮在未来的一段日子内会一直持续下去。
时间过去良久,但在一些好事者的帮助下,有关云天诗会的一些情况,已经陆续在东平府流传开来,什么‘李素当场作诗,陈儒言自知不敌,弃诗而去’这类的消息东平府民众自然也是耳熟能详的,相比于那种才子之间干巴巴的无聊斗法,人们还是更倾向于话本小说里的那种起转承合的,而明月楼内发生的故事,则是完美的符合了人们心中有关于才子斗法的这种心理预期。
随着关注的人越来越多,那首美人歌也是渐渐在东平府内流传开来了,酒楼茶肆,青楼妓寨,到处可以听见有人在传唱这首美人歌,清婉悠扬的歌声悠悠回荡在尚未解冻的渭河河面上,人们在沉溺诗中的意境,有没见过夏云锦的便也在揣测,这女子究竟有何种美丽,竟能引得那李素为她当场作诗,而随着揣测的人越来愈多,有关夏云锦的一些故事便也悄然在东平府内流传着。
那种话本小说里痴男怨女的故事,竟是在现实世界里活生生的发生了,人们在对负心汉唾弃的同时,不可避免的对故事的女主角也是抱着一种怜悯的态度的,对于弱者,人们一向是十分同情的,街边小巷里,不少好事大妈聚在一起闲聊之际,在闻听她的悲惨遭遇之后,甚至还会可怜兮兮的掉上几滴眼泪,氛围倒也真算得上是凄风苦雨了,而这种情况在最近的东平府并不少见,事件渐渐向着李素希望的方向发展而去。
酒楼茶肆里,诗会文筵间,随处可见文人雅客谈论起这首美人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将东平府第一美人的称号,加在夏云锦的头上,而在这种氛围的营造下,富商豪客,名人文士更是纷纷踏足而来,生生将明月楼的门槛儿踩低了一寸,也捧出了东平府一美人,云锦姑娘……甚至有痴迷者,不惜全天十二时辰日夜守候在明月楼周围,为的就是一睹芳颜,反倒是李素这个美人歌的作者,理会的人倒是不多了。
不过这也正李素所期望的。
当然虽说在市井平民间,李素的关注度并不是很高,但在士子中间,对于他的议论已经彻底是消失不见了,若是那首静夜思还能是妙手偶得,但据说这首美人歌,可是那云天诗会张泽修亲自现场点题的,其难度可见一斑,更令人惊叹的是,这还是李素在先手的情况下写出来的,要知道这后手较之先手,思索的时间更长,打磨出来的诗景,自然是更加圆润通透,如此难度之下,这李素竟能将陈彦逼迫的弃诗而走,足以证明他的才学非比寻常,也难怪钱师对他如此推崇了。
众人对他的成见已然解除,可令人奇怪的是,自元宵节过后,各大诗会对他的邀请,他仍是一律推辞,每日只是守在神农馆里,有病人的时候看看病,没病人的时候喝喝茶,看看书,这日子虽说是逍遥安逸,但对与自小便被教导‘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读书人来说,却是怎么也理解不透,无奈之下,人们也只当他是性格怪癖,不通情理了。
事实上最近的一段时间,李素确实很忙,立春以来,神农馆的患者便是多了许多,季节交替的时候,也是人们最容易得病的时候,来往的患者当中,多是些头疼脑热,感冒风寒之类的小病,对他来说自然是易如反掌,但饶是如此,他也是累的够呛,好在元宵过后,那宋行也是继续来神农馆,倒是帮了不少的忙,这种时候,李素自是无暇顾及什么诗会不诗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