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甘霖去世以后,张一帆整天沉浸在一种悲伤的氛围之中,他不再轻易开口说话,更不喜欢和任何人亲近接触了。
每天,他独自一个人开车到川枫下村开展工作,总觉得这条熟悉的路上到处都是田甘霖留下的影子,有他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皱着眉头思考工作的模样,有他穿梭在田间地头查看庄稼受灾的情形,有他大声吆喝着制止村民在山头点火的场景,有他冒着大雨挨家挨户叮咛群众做好防汛措施的镜头,有他半夜三更组织召开村民代表大会研究耕地赔偿分款的片段……
那一幕幕熟悉的场景,如今只剩下了无穷无尽的悲伤和思念。张一帆就像一个被同行的战友抛弃了的士兵一样,当他得知田甘霖再也醒不过来的那一刻,他就彻底丧失了斗志,轻而易举地向生活缴械投降了。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张一帆一直在思考活着的意义,人的生命那么短暂,那么脆弱,究竟该怎样度过一生,才算没有辜负自己匆匆忙忙来人世走这一趟。
整个夏天,张一帆和秦羽的关系一直若即若离,刘莉也越来越蛮不讲理地查看他的各类通讯设备,甚至还登录网上移动营业厅,查看了他近半年以来的通话记录。
虽然张一帆和秦羽的联系并不算多,但比起其他同事,他们之间的通话记录就显得分外耀眼,毕竟除了周末,几乎每天都有联系。当刘莉将截图打印出来的通话清单扔到张一帆面前时,还没有等她开始歇斯底里的质问,张一帆便忍无可忍地吼道:“刘莉,如果你不想过了,我们现在就去离婚!”
“离就离,谁怕谁!”刘莉也不甘示弱地喊了起来。
“走,现在就走!”张一帆愤怒都将刘莉费尽心思打印了一下午,并用红色圆珠笔把可疑的电话号码都圈了一遍的清单撕成碎片扔进了垃圾桶。
“张一帆,你干嘛要撕?是因为你心虚了吗?你以为你撕碎了,你的罪证就没有了吗?”刘莉的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挑衅的味道。
“你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你这个无药可救的女人!”张一帆悲愤地说着,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初秋的街道上已经逐渐弥漫着一股颓唐的气息,两边的槐树叶子还不等被秋风吹成黄色,便开始簌簌地落了下来,飘落在来来往往的行人的头发上、肩膀上、背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