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曾帅被分到塔卡镇政府上班以来,秦羽便觉得十分苦恼。曾帅的出现像一道闪电,划破了秦羽原本像夜空一样的宁静的生活。
去年年底,办公室主任被提拔到另一个乡镇当了司法所长以后,秦羽就一直一个人在办公室工作。虽然办公室的工作千头万绪,十分忙碌的时候,秦羽便像一个陀螺,围着不足20平米的办公室不停地旋转。可是,对秦羽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提升自己工作能力的有力舞台,同时,也是一个沉淀自己思想的绝佳机会。
几个月的时间转眼飞逝而过,秦羽惊喜地发现,她不但没有在繁忙的工作状态中萎靡不振,反而像打了鸡血一样,浑身上下充满了呼之欲出的战斗力。渐渐地,她开始陶醉于这种用无休止的忙碌,这种忙碌不但给她带来了心灵的充实和宁静,更让她学会了用积极乐观的心态去面对生活中迎面而来的所有刁难。
尤其是和张一帆的关系明确了以后,每当秦羽有空暇时间,就忍不住偷偷地站在办公室的窗户跟前,用急切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视着院子里的每个角落,如果恰好能看到张一帆在院子里行走,秦羽便心满意足地开始继续工作。
当然,有时候张一帆也会借着进办公室取几张纸,借一支笔的机会,顺便和秦羽不温不火地说上几句话。尽管这样,秦羽都觉得她突然变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每次和张一帆的目光相遇,她的脸上都抑制不住地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秦羽喜欢这种心照不宣的感觉,尤其在人多的时候,她一转身发现张一帆正在不动声色地凝望着她,仅仅是短暂的一瞥,秦羽仿佛听到了张一帆隐藏在心底的千言万语。她突然想起了顾城的一句诗:“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吹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想到这句话的时候,秦羽的脸上像盛开了一朵花,忍不住露出了娇羞甜蜜的笑容,嘴角和眼角荡漾起不言而喻的幸福。确实十分美好,对秦羽而言,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她爱的人恰好也爱着她。
“你发什么呆?”曾帅说着伸出右手在秦羽脸前打了一个响亮的弹指。
“关你什么事!”秦羽被曾帅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脸上盛开的鲜花瞬间凋落成一堆枯枝败叶。
是的,秦羽万万没有想到,她对曾帅说的那句话“说不定哪天你也就被派到乡镇工作了”竟成了对自己的诅咒,如果当初早知道这句话会变成现实,并且曾帅刚好被分配到塔卡镇上班,就算那天秦羽受了天大的委屈,她也不会逞一时口舌之快了。
最让秦羽郁闷的是,曾帅竟然被安排在办公室工作,党委政府联合下发的正式文件上,明确地写着:曾帅协助秦羽开展工作。
然而曾帅第一天正式上班就把党委文件记录到了政府收文登记簿上,虽然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秦羽依然被黎飞宇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第二天,秦羽让曾帅负责接听办公室电话,一来是为缓解一下自己的“电话综合症”,二来也想借机让曾帅体验一下被上级部门为难的感觉。谁知道,曾帅在记录政府办通知的紧急会议时,忘记备注参会领导要穿正装、戴党徽进会场,导致穿便装参会的程翔被县高官当场指着鼻子“请”了出去。镇长程翔在大会上当着全县所有党政一把手的面,被县高官指名道姓地“请”出去换衣服,这么严重的错误岂能一笑了之。
当天下午回来,一向态度温和的程翔便把秦羽这个新上任的办公室主任非常严厉地批评了一顿。秦羽坦诚了自己工作中的纰漏,主动给程翔道了歉,被批评完以后,忍着眼泪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