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湘的表情是那般的真诚,容不得半点掺假。
若不是先前杨守忠已经招了,说不准还会被这家伙骗了去。
在一旁架着杨守忠的成及都有点瞧不惯高湘这厮打着官腔作虚假的模样,成及直接骂道:“老匹夫高湘,别他娘的在这里假慈悲,江南东道的事,有江南西道的官家来管,还轮不到你插手。
你不就是想谋一份家财吗?用得着说得这么大义凛然?
今个老子就把话挑明了,你若再来动江南西道的事情,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高湘噗呲一声就笑出了声来,还真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真是好大的口气!
高湘带着几分玩味,问道:“这位小哥如何不客气?莫非是要起杭州兵来威胁我这个朝廷命官不成?”
成及丝毫不虚,硬声怼道:“杭州兵我叫不动,但是我可以叫越州军!”
“噢?敢问这位小哥是?”成及的话这还真有点让高湘意外的。
成及自报家门道:“在下成及,家父成克,祖父国子博士成贞!”
成及说完是一脸的傲气,这份底气是父辈给他的,就算是在高湘这一方观察使面前,成及都不会在自报家门时少了傲气。
高湘一愣,随即道:“原来是世侄啊……”
“世你娘的个蛋,谁他娘的和你有世交?祖父在世之时,可曾将你这厮小儿看入眼过?”
高湘的笑脸顿时就僵住了,都说打人不打脸,更何况还是像高湘这么要脸的人呢?
高湘整个人都阴沉了下来,双手攥拳,指甲陷入肉里,这番色厉内荏,就算是痴儿高盛都看了出来,成及岂会不知?
成及既然骂了出来,自然就不会收口了。
成及指了指钱镠继续道:“他乃是越州杨驼背之弟子,也是吴铁娘子的孙儿——钱镠钱具美。
你高湘设计陷害他舅父,你可得掂量掂量他现在的身份!”
成及不是高盛,不会平白无故的突然发怒,这一声怒骂,自然是有他的用意的。
现在成及又在给钱镠加身份,其目的不言而喻,是要让高湘掂量掂量他们的身份,这身份最起码可以保证钱镠二人不会被高湘视如草木般割杀。
这也是为什么二人进洪州来绑架,竟是没有隐藏身份的原因。
钱镠自然是要跟成及一起吓唬吓唬高湘的,钱镠豪气干云道:“我今日回越州,若舅父不能安然而归。必让师父带兵复往!”
高湘闻听此言是一声冷笑。
这两个身份让高湘犹豫片刻可以,但想以此来威胁他高湘就有点痴人说梦了。
要知道,这里是洪州地界,而非越州地界。
就在这时,去牵马的士卒已经来到钱镠二人的面前。
钱镠先纵身上马,摇指远处的弓弩手,道:“拿来!”
士卒是一脸的茫然,左顾右盼,见钱镠所指的方向只有自己,只得苦着个脸,走了出来。
在得到高湘的默许之后,士卒将弓和箭都交给了钱镠。
钱镠拉弓对准了杨守忠,后对成及道:“上马!”
成及松手的一瞬间,杨守忠就要撒腿跑去。
钱镠只是冷声道:“你还可以跑一百步,两百步内,箭无虚发,你若不信,你可以继续往前走!”
杨守忠顿时就站住了,背对钱镠是动也不敢再动。
两百步箭无虚发,杨守忠是心存质疑的,只可惜他不敢赌。
钱镠再对高湘喝道:“回退!谁动一下,杨守忠必死!”
高湘压了压快要安耐不住的士卒,眼睛却还死死盯着钱镠。
刚才牵马而来的士卒在高湘耳边道:“禀将军,马已经喂了药,用了两倍。不出三里,马必倒!”
高湘点了点头,脸色变得更加阴沉起来。
当钱镠缓步退去七十步时,钱镠猛然转身,丢下手中的弓箭,急道:“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