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仪走到牧松客身边,见牧松客拿起锤子,看了看锤头,顾仪问道:“牧兄,这里有着许多有人居住的痕迹,为何只看这个锤子就如此惊奇?”
牧松客说道:“其他的痕迹都还好,都是日常生活所需,咱们是知道了那人住在这里,做什么都不奇怪,只是这些打铁器具,又何必要用呢?”
顾仪马上说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人也在打铁铸剑?他还有这门手艺?所以他不是别人,还是这个杨家山庄里的人?”
牧松客点点头,掀开了一个盖着的炉子,炉子之中,的确仍有火炭的余温,水道中引进来的水,还在棚内流过,顾仪左右看看,掀开一个大桶,桶内,的确仍有淬火所需的油。
如此一想,又一个问题涌上顾仪的心头,他说道:“牧兄,若是如此,这些打铁要用的东西,此人又是从哪里弄来的呢?”
“这……多半便要跟山下的故事结合起来了。”牧松客一边查看各处,一边说道:“恐怕山下那个道观里丢的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就是送到了这里吧。”
两人正查看棚子之时,却听一旁传来声响,回头一看,却见侯柏仙已然撬开了刚才顾仪往里张望的那房门,走了进去,两人对视一眼,担心屋子里也像正厅一般暗藏机关,也紧随其后赶了过去。
房屋之内的确如顾仪所见,堆满了各种废铁钢条,侯柏仙站在各种各样的废铁中间,随手捡起一块,说道:“这……是一把刀吗?”
顾仪两人见屋子里似乎并没有机关,也就跟了进来,看到侯柏仙手里那把“刀”,侯柏仙这么疑问,的确有道理,这把刀虽说有刀的外形,但整个刀筋却是弯曲的,更不要说其刀身之上,满是坑坑洼洼的锻打痕迹,虽说开了锋刃,却根本无法使用,若是挥舞起来,恐怕先伤到的便是自己了。
牧松客左右看看,这里堆积着的废铁,大多都有着刀或是剑的外形,却没有一件是能用的,顾仪捡起一把外形看上去像是剑的铁条,虽说外形上总算是直的,但剑身之上,却有一条很深的裂纹,如此武器,若是与人相对,怕是还没伤敌,自己便会碎了吧。
顾仪放下那把“剑”,三人分别在这房间之内查看,可这房间之中,也是没有任何家具,只有随处胡乱堆积的这些“兵器”,但即便如此,牧松客还是当先有了发现,他从一堆废铁之中,翻出了一把不到一尺长的物件,说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顾仪和侯柏仙走了过来,看牧松客手中那物件,其长不到一尺,一头尖利,一头却是平的,半边开刃,整体半弯,却无任何可以着手握住的地方,其形制好似一把暗器,却又太难以携带了点,顾仪正皱着眉头,侯柏仙一拍脑袋,说道:“哈!这不就是那个黑衣人手里拿的钢爪吗?”
顾仪恍然大悟,牧松客点点头,从地上踢了出来一堆碎铁片,铁片之中,与这个物件相似型式的爪刃有不少,他说道:“不错,虽然和那外形差不多,不过这个东西,明显是那人早先时候做的,你看,这东西虽然做的锋利,但却是软的。”说着,他用力一掰,那东西竟随之弯折下来,显然,这是尚未淬火之物。
顾仪看着这满地的东西,说道:“这么说来,此人想必是在这里一点一点学习铸剑的,这里的废铁里面,虽然全部都是残次有问题的东西,但也是能分出打造先后的。”他指着房屋左侧,“那边的恐怕就造的早了一些,所以连个基本的外形都没有。”他又指房间右侧,“那边的就好一些,外形上都像武器了,不过有的折断、有的瑕疵,但比左边的还是要好了一些。”
牧松客认同顾仪说道,看着手上那个爪刃说道:“没错,这个就没有太大瑕疵,只是没有做最后的处理,但那人手里的那个爪子却极其坚固,我和侯兄的武器他都能对抗,看来他已经能做出不错的武器了。”
侯柏仙捡起一把还算完整的刀,用力一挥,刀身顿时断作两截,飞了出去,他说道:“能从这种水平的次品,练成能造出那两把爪子的水平,他哪来这么多材料。”
牧松客摇了摇头,说道:“或许这就是他造不出真正刀剑的原因了,你们看。”他走到房间一角,轻轻一踢,又是一堆堆积的碎块撒了一地,其中不乏许多刀剑的护手把柄之物,“这些东西的规制,可是山下苗老大他们那些兵丁用的武器。”
顾仪问道:“牧兄,你可懂铸剑?”
牧松客说道:“我只懂些皮毛,不过昔日我四处游历之时,曾与一个铁匠关系不错,我知道,若是想要铸造好的兵刃,其材料必须要好,这些残次刀剑,多半是熔炼了从山下偷来的兵刃,不同的刀剑熔铸在一起,杂质众多,淬火之际,几乎必然扭曲。这一屋子的废铁,想必就是这个人没有想明白这个道理的结果吧。至于他手里的那个爪子……”牧松客说道,“只熔炼一把兵器,便会免于这种问题,不过如此一来,材料不免折损以至于不足以铸成刀剑,他也就只能打造这种小玩意儿了,做了一些再打造到一起,当作武器使用。”
顾仪点点头,侯柏仙说道:“不过如此勉强打造出来的东西,却能撑住我的宝刀,还使用这这么顺畅,这个人不同寻常啊。”
牧松客一抬眼,看向侯柏仙,说道:“你的宝刀?”
“怎么?”侯柏仙说道,“你们说了啊,我跟你们上山,查清楚这里没有鬼,这两把刀就是我的了,现在看,这里确实没有鬼,只有个挺有本事的蹩脚铁匠,那不就清楚了吗?这两把刀就是我的刀了,你们别说话不算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