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江州,湖口戍港内。
一艘大船在港内靠岸,刚一靠港,马上有一个士官模样的人来到停船处,与船上的人交谈了一番,而后与附近值守的士卒商量了些什么,接着便回到了港内一座院落当中。
院内,陈牧生正焦急的等在院内,见彭河帮的贺副帮主返回,便迎了上去,贺副帮主说道:“陈掌门,船到了。”
陈掌门问道:“有在港内碰到我说的人吗?”
贺副帮主摇摇头,说道:“没有,陈掌门,你说的人我让兄弟们时刻盯着呢,从您说的时候到现在,这都两天了,一直没有出现过。”
陈掌门有些发愁了,这时,屋内两名弟子扶着玉游子走了出来,玉游子身上的伤已经得到了妥善处置,但身体还十分虚弱,如今暂时只能被人搀扶着。来到陈掌门身旁,玉游子问道:“掌门,莫侍卫说的人还没来是吗?”
陈掌门点点头,一旁贺副帮主说道:“要我说,陈掌门你们就不要再等了,我从江州府那边听来的风声,好像最近江州城要严查往来航道,你们再不走,我怕到时候就麻烦了。”
玉游子看向陈掌门说道:“陈掌门,你说怎么办,莫广跟咱们约定在两天前他就该带人到这里了,我不相信莫侍卫是能失信于人的人,他一定是被什么事拖延了。”
陈掌门左右踱步,想了一会儿,贺副帮主有些为难,说道:“陈掌门,再不做决定,我怕这个湖口戍里会有麻烦,把你们接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来盘问了,咱们这么藏着也不是办法。”
陈掌门停下脚步,说道:“这样吧,既然莫侍卫没到,我便留在这里等他,玉游子长老,莫侍卫说的是他安排去处,既然他暂时没到,你就先带人往上游去,从鄂州走汉水岸陆路,往西北去往均州,苍鹭剑派的秦掌门你也认得,与咱们重山派也有些关系,去那里距离京城也近,若是我得到了莫侍卫的消息,从那里过去也方便,你觉得怎么样?”
玉游子还在想,贺副帮主抢先说道:“这个主意好,玉游子长老,咱们的船能从水路走,比陆路快,你若是觉得可以,我这就安排船只。”
玉游子说道:“掌门安排,我自然没什么意见,不过掌门,你待在这里没问题吗?你可是刚从翠烟阁手里逃脱不久,你反倒比我们处境更危险。”
陈掌门说道:“无妨,我自会注意,等你们走后,我要去一趟江州城,打探一下莫侍卫的消息,不会一直等在这里。”
玉游子点头,说道:“好吧,掌门你自有主张便好,等到有消息了,掌门你会赶过来吗?”
陈掌门却摇摇头说道:“这个就不好说了,玉游子长老,到了那边以后,你可以把重山派的事给秦掌门讲一讲,有些东西,还是要让他们知道,你把这些弟子带好就行。”
玉游子眉头微皱,说道:“这么说,陈掌门你打算去找玉矶子吗?”
陈掌门说道:“是啊,玉珑子的事算是了结了,我还有些疑问要问玉矶子,毕竟,我在翠烟阁的时候,他们的人一直在查玉矶子在哪,我得去搞清楚。”
玉游子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你是掌门,我听你的。”
贺副帮主听了两人的话,说道:“陈掌门,若是说定了,我这就去找船。”
陈掌门说道:“你去吧,尽量低调一点,若是被人盯上了,玉游子长老的安危可就全在你手里了。”
贺副帮主拍着胸脯说道:“放心吧,陈掌门,这附近水路之上,就没有彭河帮搞不定的,没人会知道船上是谁的。”
均州,锡义山地界。
天色渐晚,两匹骏马一前一后,来到一处馆驿之中,馆驿中的人见有人到了,赶忙迎出来,马匹上两人跳下,男的上前,出示腰间牌印,馆驿的人见了牌印,态度立刻变得恭顺,不必多说,二人正是祝士廉和孟姑娘。
两人把马匹交给驿馆的人,驿馆中的兵卒询问两人是否要换马,祝士廉只开口说道:“休息。”
驿馆的人看看祝士廉,再看看孟姑娘,刚想问需要准备几间屋子休息,祝士廉先比了个手势,孟姑娘没看懂那手势,驿馆的人却看懂了,口称明白,便退了下去。
孟姑娘有些纳闷,问道:“祝公子,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祝士廉看看她,说道:“简单,同路,不同道,客人。”
孟姑娘无奈地说道:“小女子都跟你走了这么久的路了,陪你走了好几个州县,你还把小女子当这么见外的人。”
祝士廉并不回答,只是笑笑,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孟姑娘跟他去馆驿里面再说。
此地馆驿并不大,养驿马占据的地方比较多,留给人的地方就比较少了,但仍有一个不大的酒肆,供留驻此地的驿卒休息,两人来到酒肆之中坐定,叫了酒菜,祝士廉说道:“今日,我请。”
孟姑娘疑惑地问道:“祝公子,咱们出发之后,一路走走停停,见酒馆就休息,昨日你请,前日你请,大前日也是你请,每天走不到十几里路,你不是在耍我吧?”
小二端上酒,祝士廉先为孟姑娘倒上一杯,说道:“京城,你请,出城,我请,事情不急,请吧。”
孟姑娘端起酒,尝了一口,摇摇头,这酒不太合她的意,祝士廉却没有计较,一饮而尽,孟姑娘摇摇头,说道:“小女子之前以为,祝公子好酒贪杯,也是懂得欣赏懂品酒的人,现在看来,不论好坏,祝公子你只是单纯的喜欢喝酒罢了啊。”
祝士廉看着孟姑娘,说道:“不好吗?”
孟姑娘有些拿不准,问道:“你说什么不好,是问酒好不好还是问你这个性格?”
祝士廉晃了晃酒杯,说道:“酒。”
“不好。比不上小女子请你喝的酒。”孟姑娘说道。
祝士廉马上对那边的小二挥挥手,小二见状,赶紧凑了过来,问道:“大爷,您有什么吩咐?”
祝士廉一指酒杯,说道:“酒不好。”
小二马上面露难色,说道:“大爷,咱这地方在两州边界,本来就没什么来往的人,酒都是从咱自己酿的,实在是没更好的了。您要更好的酒,咱们这儿也搞不来啊。”
祝士廉点点头,挥手让他退下,看向孟姑娘,说道:“没办法。”
孟姑娘被他气得直翻白眼,但也无可奈何,谁让她自己要跟着来的,她嫌弃地看着眼前的酒菜,端起来,一饮而尽,又猛吃了几口菜,祝士廉看着她无可奈何的样子,忍不住嘴角有些上翘。
见到祝士廉这么个表情,孟姑娘虽然恼火,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谁让她自己提议要跟祝士廉一起过来,一路上几番想向祝士廉抗议,但祝士廉就一句话“请自便”就全部顶回来了,好不容易到了均州地界,离苍鹭剑派所在之处不远了,但祝士廉开始一日两歇,有时候路上没有馆驿,还要找个地方睡上半个时辰。
正在孟姑娘赌气的时候,突然之间,她看到祝士廉身后一人,对她做了个手势,她站起身来,祝士廉问道:“怎么?”
孟姑娘回了他一句气话:“我自便。”转身便出了酒肆。酒肆之外,地上落着不知谁掉下的一个葫芦,孟姑娘捡起葫芦,从葫芦底上摸出一张纸条,而后随手把葫芦丢到墙角。
纸条上的消息让孟姑娘有些犹豫,她想了想,把纸条撕碎,回到酒肆之内,祝士廉还坐在那里,问道:“有事?”
“有事。”孟姑娘学着祝士廉的口气,只说了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