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伤的很重,那些外伤不算什么,可她胸前受的那一掌使她的心脉受损严重,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若是一般的人,怕是早就不行了,偏生她心性坚韧,强撑着一口气,她的身子本就弱,这么一场打斗,似乎是引发了她体内的寒蛊,她的指尖变的冰冷,脸上隐约结了一层霜。
薛白脸色沉重,他一边护住她的心脉一边缓缓往她体内输送着内力,帮她压制着身体里的蛊毒,十七靠在他的怀里,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气息微弱,他几乎探不到她的脉搏。
“林一,去把凝魂丹取来。”他蹙着眉探查着她的伤势,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是。”空气中不见人影,只有声音传来。
林一很快将凝魂丹取来,他一手揽住她一手便把那丹药喂给她,可她牙关咬的死紧,怎么也不肯张口。
薛白眉心皱的更紧了,轻轻晃了晃她的身子:“张嘴,啊”他拉长了声音,试图给她做个榜样。
虽然气氛很严肃,林一看着他笨拙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想笑,咳咳,他轻咳两声忍住了笑意,提醒道:“呃……爷,小殿下估计是听不见,您还是换种方法吧。”
“那我拿筷子撬开?”薛白似乎真的在忖度这种方法的可行性,林一黑线,连忙阻止。
“你出去。”林一连续提出的几个方案都被他否决后,薛白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挥挥手让他走了出去。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他看着她苍白的唇色,凤眸里尽是犹豫了之色,只是在瞥见她眉心中的痛意后,他还是一闭眼,俯身向她的唇上咬去,唇上的刺痛让十七下意识的张开了口,大片的血从她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他胸前素白色的衣裳。
薛白眸色一沉,他素来知道她是个性子倔强的,从不肯服软,从他看到她身上时便知晓她的伤势必定不会轻,却也未曾想到她竟会伤的这样重。
她唇间不断涌出血沫,在她苍白的脸上那红色红的触目惊心,她费力的呼吸着,胸前有轻微的起伏,似乎连呼吸都带着不堪忍受的痛楚。
薛白也不在意她身上的血,径直覆上她的唇,把凝魂丹强迫性的给她喂了下去,又取来温水,将仙芝雪丸融在水中,他不敢把她放在床上,怕压到她的伤口让她伤的更重,只能让她虚虚的趴着。
慢慢的避开伤口掀开她的衣服,他的瞳孔微微一缩,那背上已经是遍布了深浅不一的血肉模糊的伤口,最严重的那道深可见骨,几乎贯穿了整个后背,若不是她撑着自己点了穴道止住了血,怕是她根本撑不到他去了。
他拿了丝绢,沾了点温水,细细的擦着她身上的伤口,那仙芝雪丸是疗伤的圣药,沾在身上,特别是伤口上却也是极疼,但这般的疼痛也只让她微微皱了皱眉,她似乎陷入了梦魇之中,口中断断续续的呜咽着:“别管我……让你们走就走……废什么话!”
她背上的血迹被他细心的擦了个干净,他却发现那细腻白皙的背上除了受的新伤外,还有大大小小看上去有些年岁的伤疤,他静默了下。
那铜盆里的水很快被染成红色,他又慢慢的为她的伤口上了药,包扎好才避开她的伤口,将她虚揽在怀里,扯过薄被盖在她身上。
一整夜,她睡的极不安稳,他一直护着她的心脉,一夜未眠。
十七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醒来的时候几乎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全身一阵剧痛,似乎连骨头都带着痛意,她想睁开眼却怎样也睁不开,挣扎了半晌,她抵不过沉重的眼皮又沉沉睡去。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模模糊糊的睁开眼,清醒了一会儿,她才动了动手指,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她咬着牙忍着痛,微微转了转头去打量周围,屋内除了她之外空无一人,只有桌上幽幽的点着根蜡烛。
十七开始回想她昏迷之前的情形,似乎是薛白帮她挡了那致命的一剑,还带回了她,帮她处理了伤口,她没有看清薛白的脸,但他身上紫檀香的味道不会骗人,她知道救她的那人一定是薛白。
十七伤的多重她自己心里是知道的,而薛白救了她必定是花费了极大的力气,连她自己都以为这次是必死无疑了,他带她回来的时候,她不过是在强撑着一口气而已。
脑袋还存留着钝钝的痛意,十七盯着床顶发呆,在心底里长久的叹气,这么大一个人情她怕是把自己卖了都还不起,何况她还欠着他雪灵狐的人情,将来还要欠他重瓣莲樱花的人情。
唉十七又是一声长叹。
出神了一会儿,她忽然迟钝的发现自己的体内好像多了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内力,她闭眼凝神探了一会儿,倏的睁开了眸子,薛白居然把自己的内力给了她,她体内起码多了二十年的内力。
她心里一紧,为了压制寒蛊,她的阿爹,她的师父师兄都曾输给她内力过,她体内拥有他们给的至少一甲子的内力,平日里抑制寒蛊绰绰有余,估摸着是那日她伤的着实是重了,薛白为了救她才给她输送了内力。
这输送内力是个极费精力的事,而且一个不小心,极易双双走火入魔,若非是情况紧急,没有人愿意这样做的,她怔怔的看着那烛火,心底不知道为什么,轻轻叹了一口气。
门忽然被推开,一个小丫头端着药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她将药碗小心翼翼的放在圆桌上后,才放轻了脚步过来查看她的情况。
那小丫头看到她睁着的眸子后一愣,又欣喜的道:“小姐,你醒啦。”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声音有些大,她吐了吐舌头,压低了声音,“小姐可感觉有什么不适?”
十七开了口,声音有些喑哑:“这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