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494 意外的人(1 / 2)末日乐园首页

当那股浓甜马上要碰到嗓子眼儿的时候,林三酒猛地屏住了呼吸,胃部紧紧地一缩,硬是强迫自己一口将水都喷了出来。

舌头上、喉咙里似乎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她使劲咳嗽了几声,试图将最后一点儿糖水从嘴里清出来这个时候,礼包正好“咕咚”一声咽下了一口甜水而清久留握着杯子,一脸都是水珠,正呆呆地看着克老头。

他也疯了

林三酒说不上来此时心里是什么感觉,头也不回地一甩手,玻璃杯登时飞了出去,正好砸在那个疯儿子身边,“啪”地一下在四溅的糖水中摔成了碎块喘了一口气,她对着克老头拧起了眉毛,嘴唇上还挂着甜水和唾液。

“地球的食物对外星人来说是剧毒,都是剧毒,都是剧毒”

眼见计划失败,克老头立即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敏捷跳了起来,好像在念着什么驱魔的经文一样他不知从哪个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块被掰碎的面包,使劲朝几人扔了过来,一边喊道:“快!开始打!”

身后木地板吱嘎一声响,那个一直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的疯儿子也站了起来,露出了手里的袋子原来他一直在怀里藏着一包大米。

他一手插进了米袋子里,一把一把的大米立刻被洒了出去米一落地,就仿佛响起了战争的号角一样,木屋的门豁然大开。另外的三个精神病人正站在外头,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不知何时准备好了的、一大瓶一大瓶的汽水,一声呼喝之后,朝屋子里拧开了瓶盖。

这些碳酸饮料显然事先被剧烈摇晃过,骤然穿过半空的汽水柱,甚至连林三酒也没法完全避过去,登时喷溅得几个人浑身上下都湿了。

……眼前是一张张因为激动疯狂而涨得通红的脸耳边的喊杀声、跺脚声震天响,好像他们是什么恶魔,会被响声吓走一样甚至有几分可笑。

一身狼狈地站在大米和面包的雨里,与其说是生气,还不如说林三酒此刻充满了想叹气的无奈和焦躁。

一种莫名的、隐隐的失望,让她的心情不知怎么很不好眯起眼睛看了看那个激动的疯儿子,又看了看一脸疯狂的克老头,林三酒忽然想起刚才清久留所说的那句话了“他们长得南辕北辙”。确实,他们的五官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所以,这并不是一个父亲带着儿子顽强存活的过程。

这是一个结局。

她现在看见的,是这群人的结局,是他们神智永远堕入黑暗的余生。

大米打在身上,让皮肤微微有点发麻。这些食物自然对他们造不成任何伤害只是叫人打从心眼里烦躁。一手按住了刚刚跳起来的清久留,林三酒转头示意二人别动。

下一秒,随着轻轻叹出的一口气,她的意识力从木屋的每一个角落中卷了过去。

仿佛被什么无形的武器给砸了一下头似的,这一群精神病人只来得及发出几声闷哼,就接二连三地咕咚咚倒了下去,饮料瓶、米袋、食物袋,都滚落了一地。

一切都停止得如此突兀,当一片死静迅速笼罩下来时,让人觉得耳边好像仍然回绕着他们的呼喊声。

过了好半晌功夫,清久留才忽然打破了寂静,低低地骂了一声“”,近乎颓然地重新摔回了椅子上。

他衣服上被饮料给大片大片地染湿了,黏乎乎地贴在身上皮肤、头发里也沾满了米粒和碎面包屑,看起来狼狈得要命。不光是清久留,林三酒也同样一身狼藉,好不到哪儿去唯有满不在乎地喝了半杯水的礼包,或许在精神病人的眼里看起来已经“完了”,所以挨的攻击最少。

“真了不起,”季山青忽然咕哝了一声,打量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克老头道:“……明明已经精神错乱了,却还多多少少地察觉了点这个世界的真相而且……真难以想象,他们在看见我们之后,就随机应变地想出了这个局。”

林三酒沉着一张脸,没有吭声。

他们几个昨晚才突然闯进露营区,可以说是不速之客克老头一开始明明确确地表示出不愿意与他们多打交道,神智也非常清楚的样子但是不管怎么说

林三酒抬手抹掉了脸上的汽水,低声说:“是我感情用事了。”

礼包和清久留抬起了眼睛。

“我见他作为一个父亲……照看着患了精神病的人……”林三酒只是说了这么两句不连贯的话就停住了,没有再说下去,化作了一声叹息,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人就是这样,总是相信自己想要去相信的东西。

“我也有错,”礼包有点不忍心似的说,“他在倒水的时候,我发觉他手臂上没有针孔……但是我只想着他的针也许打在了别的地方”

他话才说了一半,便随着清久留忽然弯下腰而停住了后者从克老头的裤袋里掏出来了一个什么东西打开那个小皮夹看了看,他“嗤”了一声,将它扔在了桌上。

“……末日以前发出的证件。按照这上面的岁数来算,这家伙今年只有四十岁,”清久留歪着头打量了克老头几眼,“……为了取得外星人的信任,而把自己糟践成了这个样子……还真是一个精神病。”

林三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去。

“算了,咱们走吧,”她不想去看倒了一地的人,抬脚就朝木屋外走去。

“这些人呢?”

“过不了多久就会醒的,随他们去吧。”林三酒迈过昏迷的人,走进了露营区的空地里,满心淡淡的郁结。“……他们既然以前在这儿生活得好好的,想来以后也能继续活下去。”

“只要他们别再暗算进化者就好,”清久留半嘲讽半慵懒地说道。“下一个被喷了一身可乐的人,不会有咱们这么好的脾气。”

回到木屋里检查了一下大巫女,林三酒松了一口气:这些精神病患者大概是看她一直昏睡不醒,所以也没拿她当成个目标,干脆就扔在房间里没管。

露营区里的水龙头都还能出水,几个人在走之前,干脆将又黏又甜的衣服给换下来扔了,用清水将自己擦洗了一遍水质冰凉,一浇上头,林三酒就不由打了两个抖。

“不管怎么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签证官。我们都不知道大巫女什么时候就要传送走……”十分钟以后,林三酒有点儿沉重地说道。

身上头发都还湿漉漉的三个人,此时已经准备妥当要出发了。

林三酒背起了大巫女,礼包扛着轮椅、走下了木屋门口的台阶清久留依然像是没长骨头一样,软绵绵地跟在后头只是他忽然“咦?”了一声,随即停下了脚。

“怎么了?”

“你们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林三酒一转头,正好看见不远处的木屋里,一张脸瞬地缩到了窗户后头去她这才想起来,不算克老头“父子”的话,木屋外头只倒下了三个疯子按照克老头的说法,应该还剩下一个才对。

“别管他了,”礼包厌烦地别过了头,“我们走吧。”

另外两个人自然都没有意见。将大巫女放回在了轮椅上以后,林三酒扭头就往外走只不过叫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身后木屋的门忽然吱呀一下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