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朝阳渐渐高升,光芒传递的热量从舒适转变成燥热,将帐外站岗士卒的笔直身影,投射于布帐之上。
吕布从昏睡中醒来,他摆动两下躯体,竟惊奇的发现,那股烧心的灼痛感已荡然无存,抑积体内的力量突破层层壁垒,正在一点一点的复苏。
这是怎么回事?
吕布还未想得明白,便听得近前传来狂喜的大呼:“头儿醒了!头儿醒了!”
眼前的这个高兴无比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前两天还躺在病榻的曹性。
帐外一阵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帐门掀开,冲进一大堆熟悉的面孔,他们望着吕布,眼中有着说不出的欣喜和激动,嘴里接连喊着:“将军,将军……”
喊着喊着,眼角发酸,积攒起了泪水。
吕布先是一愣,随后打趣起来:“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怎么搞得我像是要死了一样。”
这帮汉子跟着他大小战役打过无数场,从没叫过苦和累。哪怕是在牛佘野同鲜卑人的最后一战,处于绝境之中,也没见他们有过这副宛如女人死了丈夫的凄楚模样。
昏睡中的吕布当然不会明白,他这一睡,就是整整四天。
留在疫营的张仲景,不负众望的配制出了可以抑制疫疾的药方。营中患病士卒在喝下汤药之后,疼痛感明显减少,状态也慢慢恢复起来。
唯独吕布昏睡不醒,张仲景把脉之后,面色凝重,吕布已进入重度昏迷状态,危在旦夕。
众人一听可就急了,吕布是他们的精神支柱,是将他们凝聚在一起的绳索,可不能就此倒下,纷纷跪着求张仲景救命。
有着颗仁心的张仲景被这帮粗鲁汉子义气所打动,加大了用药剂量,又添了些驱火去毒的方子。
熬好汤药,他令众人捏着吕布鼻子,掰开闭合的嘴牙,强行灌进肺腑心田之中。
一天四次,剩下的就是与老天爷对赌了。
好在这一回,是他们赢了。
十几张期待而又欢喜的面庞之中,吕布发现了个此时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物。
他疑惑问道:“魏木生,你怎么在这里?”
魏木生听得吕布点名,挤开挡在前方的几道壮硕身影,上前说道:“禀将军,是夫人担心,故而派我前来。”
自那日从并州出发,他几乎马不停蹄的一路南下狂奔,经过河东、荥阳、颍川、卷城,最后得知吕布留在宛城,便连夜赶至于此。
在他亮名身份后,守城的校官也没过多为难,主要还是因为唯一的将军张里被绑到了疫营。
来者气势十足,他又不敢得罪,只好老实放他们入城。
“薇娘知道我患疫疾了?”
魏木生摇头,将严薇所梦之事如实以告。
以前别人说心有灵犀吕布不信,如今听完魏木生所说之后,他心里忽然觉得有些高兴,心有灵犀这个说法,其实也还可以。
吕布套上鞋袜,作势想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