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半醉非醉,被勾入阴司后,欲要勾其转世,勃然大怒!掏出铁棒,棒打十殿阎罗。
而后,阎罗摆下台次,下殿求饶,亲自为他翻找生死簿。
他提笔便叉,只要是猴属类,也不理会勾没勾错,十殿阎罗一边苦闷,一边干着急,猴子醉酒出去时候,十殿阎罗尽皆相陪伴,生怕他再生事端。扰乱阴司。
一阎罗吩咐:“崔判,你且留在此处,整理籍案!”
崔判官当然应是。
生死簿上,一薄改生死,天命所刻,可勾不可添。十殿阎罗走后,崔判连忙提笔再乱画几圈,一边低声道是那猴儿不识字,多刻了几道勾!
宣妃命画,神邸遂消,生死簿改,法则大扰。规则本是一体,哪能随意更改?
起先忘川河规则四乱,奈何桥断。
孟婆退桥,言功德圆满,重返人间!再有人查,尽可推诿于那只泼猴,万事俱成。
十殿阎罗亲迎亲送,入时且看到有一桥临岸边,他还回头看了一眼,出时桥身便断,瞬间兴致大起。
上仙不入轮回,没有三生后世,一世逍遥不尽,不看红尘。
他躺上忘川河问:“这河通向何处?水清明亮,可能酿酒?”
十殿阎罗看到他醉意又起,连忙大骇:“上仙不可,此为忘川河,又称生死度,过之重生,河这头为死!上仙切不可亲碰!”
猴子大怒:“你是说我死了?我偏不信。”
他一眼看到忘川河内,不停逆流又不停被水喷打而下,通向无尽的金鲤。
大喊有意思有意思,一道金棒伸出,挑起金鲤,暗道:“今日老孙命龄不尽,地府称仙,也是一大幸事,便送你一遭!而后提起一扔,金鲤消失不见,也不知去了何处。”
十殿阎罗见醉酒孙猴子只是挑了一鱼,大口呼气,暗道还好,遂送他出地府,而后上报天宫,扬长而去
孙圣齐天,此等醉酒梦里小事,如何记得?
不过,那条金鲤,却是身破虚空,划过宇宙,竟以身过了七百年,来到怨龙坑底,看到一只眼怨力滚滚,浸泡害人!
他喝下孟婆汤,汤未饮尽,却一生事,九成都忘。
记忆留下七秒。
它忘了,它却没忘,待到金鲤到前,怨龙之眼瞬间破出陆成身子,回归本位。不过,或许是冥冥中相连,陆成竟然也能看到那金鲤中的记忆。
一窗,一手,一跃,一崩,一看,一落,一起。
六秒挣扎,为那一看!
一生记忆,唯此七秒。
即便喝下梦破,即便深陷忘川,血干,鳞断,这一秒,这一看,永远都不忘。
一眼迷离寻找,一眼泪流满面,暗黄色怨泪泼洒!
两只眼,不同经历,却如此大相径庭。
它从来不知,那剩下的执念,竟然如此之强。
或者说,它的肉身,也不知,它一抛弃之眼,竟然有如此机遇,能够看到一切过往!
神魂渐渐。
七秒的记忆,开始不断地回溯,金鲤的储存虽然有限,但那怨龙之眼,却能看到本体的一切过往!
忘川河下,彼岸在前,花为其开,为其浇,为其生,却始终不采。
奈何桥前,三生石碑,字为其鳞,为其刻,为其摆,却始终不看。
一眼三生,前恩后报,皆在其中。
可它却似乎抽不出来这时间。
无数幽魂,望乡台上,一杯梦破,往红尘滚滚涩苦,走奈何桥头才摸索来生,赤条条来去,就为回看一眼过去,求一世来生!
可它,本就能够看透三生,也能选择三生,却始终不去看。
真是好执着的念。
不过,随着记忆的读取,在它的记忆里,怨龙之眼渐渐读出了一个道理。
轮回不渡,彼岸永远在岸。若达彼岸,是回头再看彼岸不再想度?还是往前,去往无常?
不知道,不会选,所以不去想,不去看!
此为忘川,不如就此忘川,一生执念,皆有所往,每一秒,都有豁然般地追逐,有最终到处。
瞬间,兴许那怨龙之眼被同化,兴许,是那金鲤被怨埋。
一阵阵雄厚的声音再起,震震不尽。
一眼望穿,再看大唐之处,怨力有因有果,业力大燃,无数苍甲军士皆是葬身火海!
再看,唐皇震怒,唐皇大惊,七百年之怨一朝喷发,天神怨怒降下,无人敢进,只不过短短瞬间,已然成炼狱禁地!
深宫内,一素衣女子礼佛祈祷跪地,大念求上天庇佑,求神仙不怪。愿众生侍奉,求大唐万安。
似乎是万分解气。
可,它七百年的怨气,似乎一点未消。
执念,也一丝未减。
知晓过往,却失去了追逐到处。
还不如祛忘,梦破忘川。
天果循环,它是看到了报应不爽,只是,如今再看这过往,却早已不比泾河当年。
而后,怨龙之眼开始渐渐清明。
那迷离之眼,也开始渐渐清明!
双目,移向了陆成。
肉身正在开始恢复的陆成。
通晓过往,也是全靠此人。
双眼渐渐从眼眶拔出,不知力从何来,血腥无比,朝陆成而来。
陆成在怨龙之眼离身的时候,不死之身早就发作,脱离危险,一眼附身,就让他生死不如,两只眼若是同时到来,岂不是?
“干什么?啊!”
一边倒退一边喊叫,可哪里逃得过两只眼所看?又哪里及得七百年忘川游动?
一瞬间,双眼喷入陆成的眼中!
陆成惨叫一声,而后,昏迷过去!
四周的怨龙之力所化的苦水凝成的冰,也是渐渐融化,不停地朝着陆成身周聚集而去。
破入它的皮肤,来到他的经脉,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一般,渐渐地坐落在它的四肢宫殿中。
不过,这一切,陆成再无知晓。
怨龙之水化开,其中游动的水妖,不论虾兵蟹将,鱼妖鲶鱼刀卫,乃至灯草将等,都被业火烧身,化作虚无,朝陆成滚拥而来。
一时间,怨龙坑底,全都被暗黄充斥,再也不见。
也不知过了多久,视线渐渐透明,暗黄色雾气再也不见。
镇妖石壁散发的淡白光芒洒下,也终于可以将洞底的昏暗照亮,只是,那淡白的光芒,却找不到任何镇压的目标,只能四散,淡淡散开,如同烟火。一闪即逝。
陆成渐渐幽转醒来,连忙检查全身,看到周身无事,当即大喜,摸了摸头顶,伤口已然全消,也没有奇怪的眼球留下在外。
然后,再一往远看,那之前的金鲤,赫然早就不是金鲤。
金鲤皮破,里面钻出无数毒虫怪蛇的尸体!原来,无龙鳞护身,龙血洗涤之后,它的金鲤之身,早就被忘川河里的毒虫怪蛇吞噬。
之所以能够游动,全靠一股执念,还有那只独剩下的眼。
见此,陆成不禁心情显得格外怪异:“龙的眼,蛇的皮,虫的身,竟然一游就是七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