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解酒汤，她最后还是没有勇气端到楼上。其实梦晓然也不需要，他们都不需要。有时候，醉比醒着要容易获得满足。当梦晓然泪眼婆娑地说“爱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咱们继续走程序！”，那个时候她就在想：有谁不在走程序？！爱情的程序，婚姻的程序……人生的程序走到最后，应该是什么都无所谓了！要什么矜持，又要什么坚持？你想爱就爱吧……

反正林芷蒽已经死了！

那么些年，他身边的女人是谁，她又何曾有资格去过问？她林芷蒽，不过是个被抛弃的女人之一，完全地被隔离在他的生活之外。今夜，她不过有幸成为一个看客。于他而言，又有什么区别？

直到凌晨两点，她还是睡不着。夜很深，雾很重。不知不觉走到后院，她独自坐在湿冷的木椅上，痴痴地望着膝盖上的古琴，却迟迟下不了手。是害怕打破这夜的寂静？还是怕惊动楼上的醉人？

主卧室的灯已经熄灭，共枕的人啊，心又在何方？

“怎么，睡不着？”暗夜里忽然出现一个黑影。

“如果是你，能睡得着？”她轻声应答。

“想做什么就快点做。虽然表面上还是我负责查找林芷蒽的下落，但实际上他已经有所怀疑。”

“我知道。”

“楚香儿明天会到洛杉矶。”

“谢谢你，黑蛇！”

抬眼间，她又看到三楼的灯依然漆黑，心莫名地痛了又痛。一指落下，“铮！”地一声，只留下一个浅短的断音，然后她收起古琴，绕过后院，朝车库走去。今夜决定离开，便不会再回头。

人们常说，退一步海阔天空。而她，可还有路可退？

这一夜，她本就不该出现！

洛杉矶国际机场。

她终于见到闺蜜楚香儿。接下来的日子，她一头扎进繁琐的证据收集和整理的工作里。有时候，看着那些偷录的画面，她的心是万般滋味……

“不是吧？你在他们的卧室里也装了摄像头？”

闺蜜楚香儿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

“不这样，怎么能证明他们的婚姻不实？”

“你这是侵犯隐私！要是梦晓然反告你……”

“无所谓！只要能毁掉她想要的，就像当年她毁掉我所有的希望一样。”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要毁掉那个女人的希望？还是想还阮正岽自由？”楚香儿一手搭在她的肩头，一手指着电脑银幕上的画面，接着说，“你不觉得这女人也很可怜？躺在一张床上，大气不敢喘，想要他又不敢得罪他。从移民法的角度来说，确实违背婚姻道德。但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说，梦晓然确实付出了很多。”

她不得不承认，那场景确实很凄美。那个女人在凌晨醒来，撑起下颚，偷偷注视着看似熟睡的他。她偷放的高清摄像眼就在他们床头那幅沙漠风光的画框里，能捕捉最微小的动作，录到最清晰的画面，连那女人眼里闪的泪光都监视到位。满眼的寂寞，不止一次地震撼着她。更为染伤的是，那个男人常常在深夜里醒来，独自偷望手机里的照片。一张又一张，翻看的全是大漠，风沙，还有那个星空下独一无二的背影！

“你这摄像眼是黑蛇给的吧？够专业。”楚香儿感叹道。

“我是不是疯了？”她回头看向闺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