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只觉触手肌肤渐渐松弛,貂蝉因激动而潮红的双颊渐渐失去了血色,触目一片惨白,原本强自支撑的身体,软软依靠在吕布的怀中。可吕布尚在回味貂蝉方才的反问:“你会吗?”
“我会吗?我不会,自己失散多年的孩儿未知在何处,我又岂能毫无顾忌!”
再要追问时,才发现貂蝉再无半点气息,依靠在自己怀中,仿佛安然睡去,脸上赫然是诡异的笑容,似乎在嘲弄着吕布的无可奈何。
吕布忽然失了镇定,惊慌喊道:“你不能死,你还没告诉我孩子的下落,军医,军医何在?”
军医在得知此处被匪徒袭击,早就在门外待命,这时闻声匆匆而入,为貂蝉请脉。
片刻才摇着头道:“没救了,她已经死了。”
忽觉吕布两行凌厉的目光,全身便似坠入冰窟,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匆忙跪地道:“属下无能,但此女却是已经没有了脉搏,便是神仙也难救了。”
吕布原本半蹲的身体颓然坐地,,心中却难说悲喜,便似一汪平静的湖水,没有半点涟漪,低声道:“你下去吧。”
军医如蒙大赦,疾步退出屋外,他也是军中老人,常随吕布出征,算是吕布常用的得力军医,但也看不透此女与君侯到底是什么关系,只是从君侯少有的,手足无措的举止之中可以看出,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怕是不简单。
但他向来谨慎少言,从不搬弄是非,便将心头疑问压在心底,径自回了军营。
吕布常自问对着貂蝉并没有多少真情,不过是贪恋其美色罢了,可如今眼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消逝,心里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平和,反而像是被割去了一角,空空荡荡无所依存。
看着怀中长眠之人,吕布缓缓将她放平,为她擦去嘴角血迹,嘶哑着声音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我们孩儿的下落,在没有确切消息之前,我不会再向荆州用兵。”
说完起身,深深看了全无气息的貂蝉一眼,大步迈出屋外,向着门外守卫道:“将尸体烧了,骨灰封存取来见我。”
在守卫躬身领命之际,吕布已经阔步而出,消失在了庭院的尽头。
守卫相视咋舌,这女子到底是怎么得罪了君侯,竟然死了都不放过,连一个全尸都不留。
古来丧葬多是土葬,讲究入土为安,火葬之礼只在边陲异族少有流行,对于汉人来说,火葬绝对是对死者最大的不敬。
但他们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既然君侯有命,他们只管照办就是,只是可惜了这妇人,一身好皮囊,却无端被匪徒所害,实在可惜。
吕布回到府中,心头烦闷阵阵翻涌,令他片刻无法安宁,急招郡守王敏来见。
王敏方才回府,正准备歇息,得到吕布紧急传召,心中亦惴惴不安,这吕布三番五次传召自己,不知所为何事,但他正有心表现,若能为丞相出力,自然是求之不得,便急忙又赶到了吕布府邸。
方一进门,便听吕布道:“你速去查明,这个花娘子此来新野这些年所结交亲近之人,何年何月,不可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