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一转到了初七,这是工厂开工的日子。扬帆自由发动机厂放的比较长,初十再正式开始上班。
卧在床上多日的吴爱国厂长在强撑到年初七后,满怀不甘与后悔撒手离开了人世。独留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子吴学海孑然一身活着。
大院里婚葬嫁娶一直以来都是互相帮忙,吴学海独自一人没法操办葬事。杨培杰与姥爷都过去搭手帮忙打点,大院里一家有事,不用招呼邻居都会过来安排妥当。
生前吴爱国半生受到大家尊敬爱戴,在琅琊汽修厂破产倒闭后,许多丢了工作的人把怨气洒在吴爱国身上,恨工厂领导的能力差间接导致这一系列结果。但人死后,生前一切都是过去,宽下心该过来拜祭都会出来鞠个躬。
纵然半生辉煌,临终前念念不忘的是对工厂的倒闭,带着悔恨与难以释怀望着吴学海闭上了眼睛。
夫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
追悼会那一天,杨全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老革命军人。刨去帮忙搭手大院人,来参加送别仪式有一千多人,多数都是穿着军装带着胸章的老人。
追悼会会场庄严肃穆,琅琊市政府李恩国书记因为战友缘由读宣悼词,吴爱国身盖四号党旗告别最后一面。
告别仪式之后,李恩国找到杨全说找个清静的地方谈谈。杨全心中满是疑惑,自己和领导似乎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挂上勾直接谈的。
办公室一侧的会议厅中,会议厅是一间只有十来平方的小房间改造而来。只是简单地刷了白色墙面,放了张桌子几把椅子临时充当接待客人场所。
房间冰冷,秘书接过杨全从旁边办公室中拿出热水壶给李恩国杯子添了一些水。杨全不还意思让对方给自己添水,与秘书推让了好几次后让出了主动权。
李恩国锁紧眉头沉默中思考,没有注视到刚刚的推让。杨全抱着杯子坐在一旁没有出声,喝了一口热开水。
咕嘟……喉咙下咽声音在静寂房间中被无线放大。
李恩国从声音中惊醒“不好意思,刚刚在想别的事。你找我要说什么事?”
杨全:“……,我没找你……”
“哦哦,是我找你,我有点乱。小伙子放轻松点,慢慢说……”李恩国抬着手拍了一下恍然大悟说道:“我听别人说你在金陵那边投资一个研究小组,搞出来一款新的发动机。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详细和我说下听听……”
杨全心里想着:“你从别人那听说倒是直接问清楚,也省得我细说了”,面不改色挺直腰杆大声说道:“感谢政府关心……”
“停,别和旁边农场说话一样,说些实在的话。”李恩国看到杨全腰杆子一挺,冠冕堂皇地汇报话一出口立马喊停。
杨全也受不了那种风格叙述方式,换个平常的坐姿说道:“李书记,您听得是实情,在金陵一所职工大学双方合作研究了125CC的摩托车发动机。不过现在还是实验测试阶段,生产还要走一段长路。”
李恩国看了一眼旁边正在记录地秘书,挥手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