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秋起身正要回屋时,被出门的爷爷望见。
伊世才用那低沉明显有些不同往日略显困乏的声音询问道:“秋啊,下午有没有空?”
爷爷的声音声音里明显夹杂着期盼之感,伊万秋顿足回头,只见爷爷早已没有往日那般健朗的身姿,整个人看上去略感臃肿了许多,就连脊背都有些微驼。
不由得有些心酸有些难过,看着这个曾无数次为自己遮风挡雨的男人,或者可以说为自己那些破事操碎了心的男人,比起名义上的父亲还要强上百倍的男人。
在小时候乃至到大,都不曾对自己言辞犀利的老人爷爷,伊万秋最是尊敬与敬佩。
在印象中,爷爷从未如此憔悴过,即便往日有什么腰腿痛之类的,也都是一副谈笑风轻的样子,可如今呢?一夜之间判若两人。
一缕缕伤感在他心底蔓延开来。
伊万秋认真恭敬回道:“爷爷,我没事。”
爷孙两对望片刻,爷爷看出伊万秋眼里的焦虑之色,从那憔悴的脸颊微垂的眼帘下,挣出依稀笑容,一丝明亮。
爷爷沉默片刻微吟道:“身子有些不适。”
只需要一句话,太多沉长的解释不符合在熟人身上,而伊万秋跟爷爷就是那个彼此的熟人。
爷爷也只是轻描淡写的的回了一句,伊万秋都看在眼里。
伊万秋即刻回道:“等我一下。”
爷爷扶着门栏,望着快速闪进对门房屋里的伊万秋,明显松懈胸口最后一口气,整个人迅速恢复了疲惫的神情。
从伊万秋被抓开始,奔波的那几天,他略显身体开始有些吃不消,很显然自己真的老了。
等回到家里他就一直在家躺了几天几夜,刚开始原以为只是休息不够睡眠不足,但休息几天后仍旧没有见得有一丝好转。
加之又是独自一个人住,每每到了半夜在睡梦间总能梦到七七八八奇奇怪怪的身影,又或者早已过世多年的面孔。
整个人被这种噩梦缠绕得疲惫焦虑。
白天的时候,偶尔也会拿一些自己配制的药酒喝上那么几口,可还是未见有所好转的迹象。
今早起床之时发现自己平日里,干瘦的手指明显大了一圈,变得光滑明亮。
按中医角度来解释是气化不利水液积留。
伊万秋小心翼翼的抽出银针经过火烤消毒之后,轻轻的在爷爷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到处扎,血清浮水不断地往外冒一颗颗如黄豆般渗出表皮外。
小的时候就跟在爷爷身旁,对于这些手法用针角度,伊万秋很是娴熟。
时间大概过到下午时分,伊万秋已然帮爷爷处理好。
便留在爷爷家里做饭劈柴,爷爷的房间并不算大,简陋的桌椅,和老式的木门。
这是爷爷和奶奶一同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以至奶奶离去时也不曾离开过的小木屋。
小时候常常听爷爷提起遇见当年还是年轻的奶奶的情形,脸上总是洋溢起淡淡的笑容。
在爷爷的陈诉中,奶奶是个贤良的妻子,在妈妈的口中是位好婆婆,奶奶的形象已然成了上一代老人口中最不可忘却的存在。
待到傍晚时分伊万秋跟爷爷吃过晚饭,便从爷爷家里走了出来,沉重复杂的情绪一直占据着整个脑海。
虽然在告别爷爷之前,老人家还是说了:“不用担心我,休息几天就会好。”
语气淡淡似乎没多大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