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皇后眼中伤感悲凉之色如凝聚成阴云密布般喑哑。
登时成了疑案,无人能解。处事老辣熟稔如江春,亦是无可奈何,苏绫有些无助,尴尬望向了帝后。
皇帝并不说话,仿佛刻意等待什么。
须臾,角落里传来稚嫩的童声:“去看看皇祖母如何了不就好了?废庄母妃如果真是要害猗兰姐姐和皇祖母,怕也不只是蜻蜓点水,就昏厥一下那么简单罢?”
是锦瑟?我唬了一跳。钟美人忙捂住她的嘴。
皇帝沉着以对:“你让她说。”
钟美人有些讪讪地松开女儿。锦瑟低下脑袋,反倒不敢多做言语。只是紧盯着蹭来蹭去的足尖,小声嗫嚅:“要做就应该会做的狠绝吧……不上不下吊在半空算什么事?难道皇祖母还能安然无恙吗?”
这一下点醒了皇后,她转向皇帝,福了福身忙道,“是,锦瑟说的不错。德妃没有陷害淑慎的理由,要做也不会做的如此明显。至于连带疏浅,妾想来更是不可能。疏浅是个聪慧的,又是大娘娘带出的冷宫。如何会听之前不相识的德妃的唆使去害大娘娘?皇上,此案看似难以推敲,其实疑点重重。不如妾亲自命人去一趟东陵,遍寻名医瞧上一瞧。”
皇帝面色稍霁,先前与德妃交好的几位嫔妃都暗自松了口气。皇后也稍缓和些许,不再那么紧张。
可我知道,当年主审德妃案的正是皇帝。皇帝年轻气盛,又因此玉实在太过蹊跷,把庄德妃废黜。如今以他的机心,他的帝王身份,怎么会承认自己当年是自己的错?
冷汗涔涔。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皇帝轻笑拉起皇后的手,“沅兰说的不错,到底是朕亲选的皇后。就按你说的去做,朕亲自拨人给你去查。既然太医说母后无事,那么朕也放心,勤政殿朕实在是抽不开身。虽说案牍劳形,哪比得上你可心。可朕也得去。这儿的残局就交给沅兰你了。”
说罢起身,江春连忙扶了朝外走去。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众人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也顶着一头雾水见礼恭送了。皇后更是错愕,那只被皇帝轻拍抚摸过的右手还愣怔地停在半空。半晌回不过味来。孟贵妃一见扳不倒我,那秀丽的鼻都气歪了。雨水把头低得很低,不敢直视我。
“叶疏浅,你随朕来。”
“欸?、嗳……嗳!”我正发傻呢,忽的他一拧头唤我,刺得我一个激灵。忙不迭应了,手忙脚乱地爬起身来,跌着趔趄跟上。我已顾不得皇后怎么审德妃,匆匆摘下头上的碧珥递给皇后,深深行了一礼。这才匆匆告退,小跑着去追皇帝。
2冰冷的高殿,宝相庄严。那个御座上的男子,就这样静默地睥睨着我。
良久。
他倒也不说什么,只是默然拿起杯盏喝一口:“月盈缺。这是你去岁才制的。果然,天底下再也没有人比你的茶更好了。”
我不解,“是,多谢皇上。其实皇上明白,当年汤家的茶水才是凤首。奴婢贱茗不敢忝居。”他笑笑:“你不用套朕的话。”
“岂敢。”
“你不敢?你可是一次一次把朕当刀子使,天底下有谁的胆子大的过你?”他放下茶水,口气听不出任何喜怒。
我不卑不亢,“所以皇上要把奴婢拖出去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