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要自尽我有什么办法？父亲不在家，母亲已经去世了，整个府里的事情都要我管着，我可忙了……难道她们那么大了，还要我管着生死吗？”

这种辩解听在耳里，简直就是荒唐至极，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该说尉迟烨都已经在说胡话了。

沈温瑜不知所措地叹了几口气，最终他无力地蹲了下来，双手捂住了尉迟烨的脑袋，迫使他看着自己，无力地喊着：“尉迟烨！你清醒一点……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药？是不是最近又病发了？这件事情你又跟谁说了？”

“我又没有病，我吃什么药？”尉迟烨歪了歪脑袋，一脸地单纯无辜。

“是我的错……我一直觉得你病好了，你也变得清醒了，要重新振作继承尉迟家了……所以我，我才离开了……我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这都是我的过失……”沈温瑜无力地咬着牙，眼眶早就已经憋得通红了，眉头更是拧成了疙瘩，痛苦之情难以言表。

尉迟烨方才还高高兴兴的样子，如今见沈温瑜如此反应，忽然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了。顿了顿，他掰开了沈温瑜的手，顺势将沈温瑜抱进了怀里。

淡淡的药香在鼻尖环绕着，沈温瑜感受得到尉迟烨的手在轻轻地拍打着自己的背：“你说你难过什么？她们这些毒瘤死了才好，你我又没有做错……”

“……尉迟烨……”

“既然你去查当年的案子了，你现在知道是谁挑断了我的脚筋了吧？”

“薛氏。”沈温瑜抿了抿唇，咬牙切齿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你可知道她对我做了什么吗？岂止是挑断了脚筋这么简单……”尉迟烨狰狞的面容上带着阴冷的笑容，思绪仿佛飘到了很远，“那个时候我才十六岁啊，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时候，尉迟家在我和父亲的打理之下，生意红火极了。我是家里的长子，理所应当的继承人，受到父亲的喜爱和生意伙伴的欣赏，同时我也有这份能力。所谓天之骄子，也不过如此吧……可就在那个时候，就是这个女人……”

他死死地盯着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女人，恨不得现在要将她鞭尸一样，一字一顿地开口：“她跟那个山贼头子合作，将我掳上了山……侮辱我欺辱我……我是男人啊，我又不是女人！”他紧紧地抓着沈温瑜的衣服，痛苦地压抑着，“你可知这是对一个男人莫大的侮辱……如果不是墨生带我逃出来，我怕是都不想活了……可即使是这样，他们还不愿意放过我……”

“他们还是抓了你……”沈温瑜有些不太敢问下去，欲言又止。

尉迟烨点了点头：“我还记得那一天雨下得大极了天也好黑，我同墨生走散了，就剩下我一个人，我无助地连滚带爬地跑着，我喊破了嗓子，可是一个人都没有……无论我如何哀求，那几个人按着我的四肢，挣扎得都快要疯了，那刀又冰又湿，碰到了我的脚踝，一直划到后面……”

他像是在叙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带着自嘲地笑容，“引人入胜”地讲着：“你说他们多狠，多添一刀又怎么样呢？为何不干脆给我喉咙来一刀？让我干脆一了百了呢？”

“尉迟烨……”

“我在雨里爬啊爬啊，地上的血被雨水冲刷走了，手上的血又开始流了……其实我很痛，可我一有意识我就爬……也许我是想把自己拖死吧。”

“真的，那个时候墨生找到了我，他抱着我一直哭，哭得比我厉害多了，天天不睡觉陪着我，怕我寻短见……如果不是他的话，此刻我已经是一堆白骨了。”

“尉迟烨，那都已经过去了，都过去了。”沈温瑜安慰着，语气也缓和了许多，“我知道她们死有余辜，我这是在担心你啊，你说你一动手，如果被人告到官府，你也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