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戏,渐渐落幕,一直在角落里的雷新月却久久不能回神,她浑然不知道自己的指甲已经掐出血痕,心里的嫉妒不断的叫嚣,恨不得上前质问。
“雷小姐,请你离开。”言暖清晰的声音,唤醒雷新月的神智,她顿住脚步,猛然捂着眼睛转身跑了。
言暖默默为沙发二人关上房门去叫医生,她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怎么也不敢想象言易棱还能有这种样子,自她到这以来,最多的就是刷新自己短浅的目光。
沙发中,张嫣然虚弱靠在他的肩膀上,呼吸十分稀薄,声音极轻:“又伤了一个人,真可怜。”
“你同情她?”言易棱把她抱到病床上放平,心绪不宁,语气微冷。
他本不愿去理会门外的吵闹,可她却偏偏要去蹚那一滩浑水,他也只能迫于威逼配合她,现在转头说同情,会不会太善变?
张嫣然摇头:“我同情我自己都来不及,哪里还有时间同情她?我只是说她可怜,仅此而已。”
言易棱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傻猫儿。”他的大手揉了揉她的头,面上笑意不减,眉中却有着淡淡的沈重。
片刻,周煜带着两个护士进来,眼底情绪复杂:“我们去做个检查。”
自上次言易棱跟他谈过后,心绪一直紊乱,经常在张嫣然早上没醒的时候检查,白天就在研究室呆一天,不停试验研究药品,抢救过来,这是第一次面对面。
“好。”张嫣然点头,自然而然向言易棱伸手,意味明显,他意会,便将她抱到轮椅上,推着一同过去。
检查期间,张嫣然如同木偶一般,任由周煜检查,只是在结束的时候,护士都离开了,她却拦住准备出去的周煜。
“试验结果怎么样了?”张嫣然眼神淡漠,她在被推进来时,发现隔壁就是药品研究室,一只小白鼠僵硬倒在笼子里,心里已经略知一二,但还是想亲自确认。
周煜眼神闪烁,含糊其辞:“也还,还行,相信不用很快,就能帮你解身上的毒,你不要想太多了。”
“是不是又失败了?”他不善于撒谎,她一眼就能看穿他在刻意隐瞒。
周煜背着她收拾医具,四肢僵硬,脑子飞快转动,努力想着怎么去圆谎,却又被张嫣然笃定的口气,阻止了思绪。
张嫣然了然:“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这边一点进展都没有,是不是?”
“你放心,言总已经派人去请美国这方面最权威的医生,我们一定全尽全力保住你,你要相信我们,心情放轻松,不要有太多负担。”周煜没有直接承认,却以另一种方式默认,的确没有任何进展,连忙补救,生怕她会胡思乱想,加速了病毒的激发。
言易棱能派人出国请人,已经说明凭国内现在的技术,还是暂没有医生能胜任。
张嫣然陷入短暂的沉思,她是不是该想个办法请阿清回来?他对这方面的了解区域宽广,时常研究一些她从未见过的药品,或许,阿清有办法可以救她?
只是,他是慕岩的专属医生,需要随时跟在他身边,要怎么样才能不让慕岩起疑?
周煜看她失神,误以为她会想不开,耐心劝道:“现在医学发达,这点毒并不能难倒我们,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研发药品,你不要想太多了。”
“能帮我个忙吗?”张嫣然眼晴亮了亮,直勾勾盯着周煜,仿佛他此时就是自己最爱吃的蛋糕一般,事实上,从她醒来到现在,都没看到自己的手机。
也许,被某人收起来了,想来这段时间他应该不希望自己跟任何人联系,否则他也不会连公司都不去,对她寸步不离。
周煜难以适应她的转换,硬着头皮问:“什么忙?”
“我想你去帮我请袁氏集团的总经理袁晨旭,下午两点过来,可以吗?”张嫣然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坐在轮椅上步步靠近周煜,无意将他逼到角落,再次重复刚才的问题:“可以吗?”
她曾经想过放手,放弃生命,可现在她想活着,想要一丝生机,人生短暂,过得好或不好,仅仅几十年。
“好,但见他可能没那么简单。”周煜迟疑,有心探传闻是不是真的,他尝试去了解现在的她,尽管不习惯,却不能否认言易棱说的话。
张嫣然怎么会听不出来,却仍然开口:“如果前台的人问你有没有预约,你就让她通报一声张嫣然想见他,随后你在公司楼下等片刻就好。”
“你不怕言总生气?”周煜微点头问道。
张嫣然摇头,低头苦笑:“他不会生气,我并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这点气量,他有。”可惜周煜看不到。
经过这次,她才知道他根本不是大度,而是隐忍,因为害怕失去她,所以一再退让,她的解释,他根本就不会反驳,就算知道目的也不会拆穿她,反而一昧纵容。
周煜不由得感叹,她竟常常能够在无意中掌握主权,比方现在,三两句下来,她的坦荡与他的试探相比,便显的他有小人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