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嗔怒瞪了她一眼，宁兮合了合嘴巴。

“然后呢。”

唔，我可不能在宁兮跟前说我那时打发走梵色提的条件，定然要被她笑上几年。

“他缠得不行，我便唤白泽去收拾了，白泽就将他交还给了你。不料现下又被他找着了，话说回来我要是加点油指不定就够辈分当他姑奶奶了，你说他小时候脑袋抽掉瞧上我也就算了，怎么长成了儿时那把歪念头还那么坚韧的存着，磨得我实在没法子。”

“你这脑子我也理解，肯定斗不过我儿子，这事倒要委屈你了。”

……

宁兮连连摇头。

“我甚少管他，竟给他自生自灭成这副德行！唔，我回头好好教育他一下。”

……

我勉强扯开话头。

“对了，我倒是要恭喜你同岑柩生养了个儿子，多年所求，总算得偿所愿。”

“恭喜甚的就免了，以往也不知脑门子里哪根筋抽搭了，竟一心想着求子。诶，生儿子一点都不好玩，梵色才多大，性子却跟个老头儿似的，我要是知晓梵色长成后是这幅呆板德行，当初定等不及将他再塞回去重生一次。”

宁兮满面痛心疾首，抿了嘴茶水，末了皱着眉头。

“这茶一凉苦味便重了。诶，话说回来我难得有个儿子也没通知你，不过你也别怪我啊，梵色一出生便有着故人气息，这不怕你睹物思人嘛。便想着瞒着你，到后来，梵色一天天拔高，面相生得越来越似……”

宁兮言语自此作了一顿，一口将手中的凉茶灌尽。

“越似白梵。岑柩同白梵自小便相识，说是白梵小时候就长这样的，跟着魔风似的……我心里头知道白梵魂飞魄散，然我又想着梵色这狐狸多变态呀，指不定他能自己织魂重新投胎，你说以往白梵没少刻薄我，投胎来当我儿子了简直就是个现世报，多好呀！”

……

“梵色出生之际，大家伙都说梵色是承了青丘始祖的气泽，有了返祖现象，我刚开始也以为是，然返祖现象罕见，哪那么好就分毫不差落在我儿子身上，这等事谁说得准。洪荒时青丘各族大战，九尾一族赢得统筹，我在那时落下病根，不得生养，梵色面上不说，心里头却一直内疚着，魂飞魄散之际分了一脉精灵之气于我身上，补我自身不足，我才有的梵色。”

“然白梵转世的念头一起，愈发强烈。我甚至觉得白梵走前将精气注入我身上是事先预算好的，指不定他就是想着来当一当我儿子呢。梵色小的时候，我便同岑柩用秘术彻底搜寻梵色体内魂根魄息，然……然，那确然不是白梵的，不是白梵。”

宁兮语气悲哀。

“梵色的魂魄确实异于常人，可能也是因着他天生神赋的缘由，梵色只是梵色，他是我同岑柩的骨肉，并无其他。”

宁兮语落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我手中包着的茶盏缓慢褪尽温度，同我掌心温度融在一处，再后慢慢冷却，满手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