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时候，提亲的人就踏破了我家门槛。”

泥泞的石子路两边，树木枝枝垭垭恣意生长，张牙舞爪地隐藏在黑暗里。

夜幕下，没有月亮的晚上，只有几颗昏暗星子。

母子俩牵着手，在如水般的凉夜里往家走。

“媒人跟我说，你爸年轻力壮，虽然穷是穷了点，但是人老实……”

说到这里，苏母顿了顿，似乎是觉得有点讽刺。

苏千影用力地握住苏母的手。

少女柔软温暖的掌心仿佛给了苏母力量。

这个一贯温柔善良得有些懦弱的女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脸上浮起浅笑。

她用力地回握住少女的手，十指交扣。

“然后我和你爸见了面。”

“我看啊，这小伙子长得还行，不怎么爱说话，看起来还像还挺老实，为人很诚恳。”

“他家里又只有他一个儿子，独生子，聘礼给得多。他爸妈和我爸妈见了一面，觉得还可以。”

“然后就这么定了。”

“十六岁，我就嫁给了你爸。”

“十七岁生下了你。”

苏母侧过头，望着少女的眸子里盛满复杂的情绪。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在一起了。”

“爱是什么？”

“我不知道。”

“日子就这么也过下来了，你爸开了个小卖部，天天埋头在小卖部里，进货发货卖货。”

“我在厂里当女工。”

苏父忙忙忙，忙成了一个车轱辘，回家沾着枕头就睡觉。

她想跟苏父交流也说不上话。

苏母在厂里和家里两头转，也忙得脚不沾地。

苏千影的奶奶见着是个孙女，早早就放话说不会帮忙带。

完全靠苏母自个儿一个人，辛辛苦苦把苏千影拉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