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染出狱的那天,天气刚刚开始放晴,天空中久违地洒下一抹阳光,之前的天气阴雨绵绵,湿漉漉地缠绵了大概一个多月的时间。
苏染染身形消瘦了不少,脸上的一点点肉全凹下去,颧骨和下颌骨异常明显,可能是因为在监狱里营养不良,嘴唇苍白得没有丁点儿的血色。
透过监狱的铁闸门苏染染看到门口出停着一辆几乎算是破旧的计程车,苏父车祸失去了一条腿,这会靠在计程车的边上,拐杖放在一边,嘴里叼着根烟,一边吞吐,一边频频朝监狱的大门看过来。
因为是早上的缘故,空气还承载着昨夜冰凉湿润的水汽,天边的太阳只是稍微露了抹绯红,凉飕飕的,让人的汗毛都竖起来。
看管苏染染的是一位老狱警,大约四十岁左右,头发有点花白,门口的警卫确认过身份拿着钥匙叮铃晃荡的开门。
老狱警拍了拍苏染染瘦弱的肩膀,像是叹息一般说道:“出去就别回头了,姑娘家以后好好做人,嫁个老公生个大胖小子,把这里的事儿都忘了吧!”
监狱的大门已经打开,混合着泥土气息的湿哒哒的空气涌进来,苏染染唇角微微上扬,脸上的表情终于鲜活得像个年轻少女,她抿着唇,轻轻说了句:“谢谢。”
苏父远远地看见监狱里的大门打开,一个人影从里面出来,计程车的司机提醒了一句:“诶,是不是你女儿?”
苏父没有说话,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果然是苏染染,他深吸一口把手上的香烟扔到地上,抬脚踩灭,拿起旁边的拐杖一瘸一拐地朝着监狱的大门走过去,站在监狱警戒线的外边。
监狱大门的两侧站着守岗的狱警,身上装着真枪实弹,禁止闲杂人等靠近。
苏染染小跑着奔过来,“爸爸,你怎么过来了?”
她担心地搀着苏父,“您身体不方便就不用麻烦了,这么早爬起来奔忙。”
苏父握着苏染染的手的力度有点大,还有点些微的颤抖,浑浊的眼睛里含着泪花,“出来就好,出来就好!”
苏染染侧过脑袋往计程车打量一眼,司机朝窗外吐了口烟,撞上苏染染的眼神,拿着烟的手摆了摆,露出一口大黄牙。
“爸爸,我们到车上说吧。”
苏父粗糙的双手略微浮肿,他抹了眼泪,眼球里带着红血丝,听了苏染染的话,点点头,独剩的一条腿速度也加快不少。
苏染染小心地把苏父扶到计程车后座,拐杖放到后备箱。
司机显然是不少过来这边载客,开车前讨吉利,特意转头呲着口大黄牙提醒苏染染:“小姑娘,你可千万别回头看,不吉利。”
苏染染是二进宫,知道这些东西大伙儿为了讨吉利都挺讲究,她不信,可旁边还坐着一个苏父,她点头:“知道了。”
司机放心踩下油门,计程车缓缓开始行驶,速度渐渐加快,像是要彻底撇开监狱这个脏东西。
越靠近市区,苏父的神情越是紧张,他一直抓着苏染染的手,像是救命稻草,少有的没扣呵斥自己的女儿。
“我们现在去哪儿?妈妈应该病好接回家了吧?”苏染染关心道。
苏父却是浑身一抖,猛地甩开抓着苏染染的右手,眼睛紧紧盯着窗外,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