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无尽的黑夜，他挣脱不开，想要逃离，却被一只无形的手牢牢抓住。

“嘟嘟嘟！”电话铃声响起，他终于有了意识。张开眼，落在眼前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他的手在桌上摸索着，听筒被他拉到耳旁。

“王总，世界卫生组织调查组的人来了，他们要见您。”话筒那边的声音有些着急，可王均一言不发。“王总，您听见了吗？”

“先让他们等一会，我儿子玖钰在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说出这些话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在这里，他在大厅跟人谈话。”

“行，就让他一个人上来，世界卫生组织那边的让他们等一会。”

他坐立在办公桌旁，脚下像是没了力气，只能曲着。他在等待着，等待着他前边那扇门被打开，对于他来说，现在里边就是地狱，而他现在要将他的儿子拉入地狱。

“笃笃！”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一个声音。“爸，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门上那条缝一点点被扯开，看见门上的身影，他干涸的嘴唇咧出一个笑容，眼睛里溢满的是温柔。

王玖钰看见的是一片狼藉的办公室，他的视线只集中在王均身上，他只看到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坐在他面前，而这个老头正对着他露出笑容。

“玖钰，你来啦！”

“你是”王玖钰不敢相信，他往后退了几步，身子差点倒了下去。“你是爸爸？”

王均艰难地点了点头。

“那妈妈呢？”王玖钰环顾左右，他看见了那台机器，那台自己的父母引以为豪的“身体探测仪”，机器旁边坐着一个满目疮痍的人，那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地上还有一滩血迹，他胃里突然一阵翻腾，连同刚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只是他又忍不住望过去，那个人穿着的衣服他很熟悉，那是自己的母亲！

“不，爸爸，那不是妈妈，，你跟我说那不是妈妈。”王玖钰叫喊着，眼泪不住地流了出来。

“玖钰，你过来。”王均伸出手，那枯槁的面容已经不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他的手就像是一根脆弱的竹竿，轻轻一扭就能折断。

王玖钰爬了过去，他在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些内容。他面前个人，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样坚决有神，他现在看到的只有空洞，那遥远的繁星如今只剩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