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的天,如同被灰色的布蒙住,永远没有光明。风是无处不在的,它从四面八方吹来,夹杂着沙砾和细碎的尘土,让人不禁用衣领遮住口鼻。荒野上,一片枯黄的灌木孤零零地挺立在一堆断裂的混凝土旁,像是生长在绝望中的亡灵。
寂隗蜷伏在一块半倒的金属板后,身子紧贴地面,连呼吸都刻意放缓。他的脸上涂着尘土,看不出本来的肤色,只有那双眼睛,透着锐利而狡黠的光,时刻盯着不远处的猎物。
他的目标,是一只“翼蜥”。
那是一只废土上罕见的变异生物,体型宛如一匹瘦削的骏马,覆盖着光滑的灰绿色鳞甲,背后展开的两对蝙蝠般的翅膀轻微拍动着,带起阵阵沙尘。它的长舌缓慢地伸出,舔舐着地上的某种湿痕,可能是水,也可能是血。
“它值一大笔钱。”寂隗在心里默念,嘴角露出一抹笑。他伸手轻轻从背包里取出弓箭,动作缓慢得像是流水一般,生怕发出一点声响。他的弓是自制的,用遗迹中拾来的碳纤维条拼接而成,箭头上涂满了一种神经毒素。这种毒是他用几种变异植物的汁液提炼出来的,普通人一旦中毒,片刻便会瘫痪而死。
他仔细检查了箭矢的羽毛,确保它不会在飞行中偏离轨迹。随后,他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凝神静气,将一切可能的干扰隔绝在外。
翼蜥敏锐而危险,但寂隗更了解它们的习性。它们有极强的嗅觉,但却对风向极为依赖。只要逆风潜伏,它们便很难察觉危险的靠近。
寂隗用手轻轻拨开遮挡视线的灌木,将弓慢慢拉满。箭头微微抬起,精准地瞄准了翼蜥翅膀的根部,那是它飞行的命脉。只要射中这里,哪怕它的力量再强大,也绝无可能飞走。
他屏住呼吸,等待着最佳时机。
时间似乎凝固了。翼蜥的舌头猛地一卷,将地上的某种泥泞物吞入口中。它微微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再次低头啃食。就在这一瞬间,寂隗松开了弓弦。
箭矢破空而出,带着一丝尖锐的破风声,直奔翼蜥的翅膀根部。
“嗖!”
箭矢准确无误地命中目标。翼蜥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整个身体猛地一缩,像弹簧一样蹿了起来。它的翅膀剧烈拍打,掀起一阵狂风,周围的砂砾顿时飞扬起来。
“该死,它中毒了,但还活着。”寂隗皱起眉,立刻蜷身躲在掩体后,避免被暴怒的翼蜥发现。
翼蜥挣扎了一会儿,用长尾猛地扫向地面,将一块破裂的混凝土直接击得粉碎。它剧烈颤抖着,翅膀扇动得更加疯狂,似乎试图飞离地面。但毒液已经在它的体内扩散,它的动作明显迟缓了许多。
寂隗小心地探出头,看着翼蜥拖着带血的身体向远处的废墟跑去。
“真是条硬骨头。”他咬了咬牙,将弓重新背到肩上,追了上去。
寂隗一路追着翼蜥的血迹,穿过了几片破旧的建筑废墟。这里显然曾经是一座繁华的城市,但在战火和辐射的摧残下,只剩下了满地的钢筋与瓦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