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长公主立刻行礼谢恩,似是对那温驸马半点情谊都不曾有过,无端让人觉得早就有此意一般。
却又见她踟蹰一阵,才又道:“臣妹深知皇上是为着我们母女二人着想,只是现下柔儿已才有身孕,只求皇上能留她父亲一命,为着她腹中孩儿积福。”
她这般说着,目光殷切的看向坐在上首处的皇帝。
昔日瘦削挺拔的身姿而今已有些佝偻,那素日威严肃穆的面容之上已经有了颓败气息。
看来探听回来的消息没有假,皇帝已经时日无多了。
嘉景帝沉思一瞬道:“既如此,只要他将这些年从此项上获得的积蓄能尽数上交朝廷,朕便可饶他一命。”
长公主领命谢恩道:“臣妹多谢皇上一片仁心,他从江南回来,我便让他将银子尽数上缴给朝廷。”
见她这般通情达理,嘉景帝面上缓和许多,临走还让吕公公去库里挑了些上好的玉器赏赐给温雅柔,让长公主一并带回去。
待长公主离开,嘉景帝面上笑意未散看向吕公公问道:“此事你怎么看?”
吕公公陪笑道:“想必经过这些事,长公主的心境确实变了。”
嘉景帝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只是主子为何不问长公主北境来的那帮匪徒的事?”
“你可审问出什么来了?”嘉景帝现下心情很好,便也没有怪罪吕公公这差事办的不好。
吕公公无奈摇头。
平阳王将那几名北境的刺客送到他手中,已经连着让手底下的小子们用了诸多法子,竟是一个招认的都没有。
那是一帮训练有素的死士,事情败露,只有死路一条,他们早就存了死志。
吕公公手下负责刑讯的小太监们手上的功夫都极有分寸,便是将人折磨的体无完肤,也有能让他吊着一口气的法子。
只是想要审问出供词和其他的便是不能了,都是一帮亡命之徒,早已看淡了生死。
吕公公也是被逼的没了法子,这才想从长公主这里探听出些消息,未曾想皇上提都没提。
一直候在宫外等着的嬷嬷见长公主出来,终于松下一口气,凑到她身前关切问道:“长公主殿下,皇上如何?”
"无事,今日之事还烦请嬷嬷回去奏请母后,就说皇上只会处置温知初一个人,并不会因此波及长公主府,让她放心便是。"
那嬷嬷行礼退下回去复命。
朱聘婷缓慢往宫外走着,路过一处,她驻足眺望。
身后捧着赏赐送她出宫的小太监上前谄媚笑道:“长公主殿下,您看的那处是张仙人的朝天宫。咱们皇上每日里吃的丹药便都是出自那处。”
她听得小太监的话,原本平静的面上现出一丝笑意。
今日她以退为进,换得皇帝一时心软,可他终究还是想要那些银钱,这些年温知初挣下的银子早都给了公主府,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的积蓄。
届时,皇帝拿不到钱便不会再对他们心慈手软。
如此,便也到了要动用这步隐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