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滩与冷海浪。
黑西装,白婚纱。迟来的婚礼。
婚礼人不多。苏岸和易胭两人本身没什么亲人再者也不喜过分热闹请来的人少。
苏家这边也仅仅苏父和苏母来了没告知任何亲戚。
倒是一些朋友过来了。缉毒大队那帮小伙子,易胭这边则是请了纪糖小荆还有崔依依。
地点是国外崔奶奶身体不便没跟着一起过来。
简简单单的婚礼没有过多繁琐环节,没有山盟海誓。
只有两人两心。
易胭穿上白婚纱嫁给了她的苏岸。
夜晚海风。
远处海面星点渔火。
旅店后门外木制长桌长凳。
易胭坐桌后赤脚踩在软沙上手撑着下巴看远处。
小荆拿了三瓶酒过来,在易胭对面坐下:“喝个酒?”
易胭放下手接过小荆手里酒瓶:“纪糖呢?”
小荆道:“跟姐夫那帮朋友一起喝酒呢男生就是容易凑到一起。”
婚礼早早便结束了苏岸和昔日队员许久没见,结束后几人在旅店里喝酒叙旧。
小荆问:“不过依依呢?怎么没看到她?我还以为她在这儿跟你待一起呢还给她拿了瓶酒。”
“楼上洗澡。”易胭嘴对瓶口,懒洋洋喝了口。
“依依那朋友长得挺好看的”小荆道“不过没有我们纪糖好看。”
易胭笑:“你还真是护短得很啊这话让纪糖听见了他肯定高兴。”
小荆长得水灵一颦一笑格外有生气,她哼了声:“我才不说给他听,谁叫他平时老气我。”
这对欢喜冤家平时就是闹个没玩,易胭也习惯了,反正怎么折腾都分不开。
两人又聊了会儿后,微湿着头发的崔依依从楼上下来。
崔依依还没下木楼梯,小荆便朝她招了招手:“依依这边。”
小荆是个自来熟,来参加婚礼之前根本不认识崔依依,不过一天时间便和人混熟了。
崔依依应好,下来后在易胭旁边坐下。
小荆问:“喝酒吗?”
崔依依道:“不太会喝,但能喝点。”
“那喝吧,难得一次有这种气氛,是吧?”
崔依依笑着点头:“嗯。”接过小荆递过来的酒瓶。
崔依依今年大二,小姑娘出落得越亮,只是脸上疤痕还在。
好在疤痕后期恢复良好,并不过分狰狞。
小荆盯着她看,道:“依依,你长得挺漂亮的。”
崔依依大概在脸上有伤疤后便很少有人称赞过她,也因为这道疤痕自卑过,听到别人忽然称赞她,她似乎有点受宠若惊。
易胭也点头:“嗯,挺好看的。”
崔依依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摆摆手:“没有。”
小荆瞪大易胭:“怎么没有?姐姐跟你说真的,你是真的好看,眼大脸小的。”
而且说话细声细语的,也容易亲近,让人感觉到很舒服。
崔依依是个懂事的女生,脸上这道疤是因为当年为了护住奶奶留下的,但她从来不会怪罪谁。知道崔奶奶一直因为这事儿愧疚,从来不会在她面前提这道疤的事,也不会埋怨脸上这道疤痕给她留下的阴影与自卑。
也不会跟易胭说,但易胭清楚崔依依一直对这道疤格外介怀。
易胭抬手,酒瓶碰下崔依依酒瓶。
崔依依心思细腻,自然也清楚易胭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耳廓有点红,知道自己要自信一点,于是几秒后才拿起酒瓶碰了下对面小荆的,磕巴说了一句:“谢谢。”
易胭勾下唇。
小荆:“谢什么,我说的真话,真诚地赞美一下。”
“对了。”小荆不知忽然想起什么,眼睛瞥了眼屋内。
旅店外墙象牙白色,面朝大海这边一大片落地玻璃窗。
从这外面能看到里面景象。
灯光下,男人们喝酒打牌,隐隐还能听到热闹说话声。
崔依依带来的那位男生朋友和纪糖一样都混在一大帮缉毒警中,不过年纪相仿,大家都玩得来。
小荆看了崔依依带来的那个男生一眼,收回目光,有点小八卦地问:“那男孩子是不是在追你啊。”
崔依依没想小荆会问这个问题,一怔,半晌点点头。
那男声跟崔依依大抵差不多年纪,五官英气,又带着不羁。
但即使男生性格看起来热血不羁,身上那股天生矜贵的气质骗不了任何人。
一看便不是寻常人家。而事实也的确如此,那男生是个富二代。
“我就知道,都能追着你跑这里来了,肯定在追你。”小荆问,“不过你没答应人家?”
易胭和小荆年纪都比崔依依大,面前这两位都是姐姐,崔依依跟她们说得来。
她点点头,实话实说:“没有。”甚至还在躲着他。
男生是自己坐飞机跟过来的。
易胭累了一天话不多,只听她们说话,这会儿忽然问了句:“为什么?”
易胭直觉崔依依喜欢那男生。
少年青春年少,带着不经事的莽撞热烈,性格狂妄。
崔依依摇摇头,也没有要隐瞒她们的意思,她微低头,摇摇头:“不适合。”
这个不适合,不用崔依依明说,易胭和小荆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门不当户不对,不是一路人。
特别是富贵人家,更是看中对方背景。
小荆否认:“谁说不适合?你自己的观念?”
小荆问的话格外直白,毫不委婉,崔依依一愣,她惊讶抬头看小荆。
易胭倒是不意外小荆会这般问。
小荆虽是出生富贵之家,但所幸生在一个家长观念稍开明些的家庭,他父母尊重她不会让女儿商业联姻,虽然一开始也不太同意她找贫穷人家,但后来索性不管了。
小荆对崔依依道:“你自己要是一直是这种观念,当然会觉得不适合。”
小荆终究是要比崔依依烂漫一些:“你想啊,就算他家里不同意,但他自己喜欢不就好了。父母就算反对也不会不认他的,他对你好就好了,你是要跟他谈恋爱过生活,又不是跟他父母对吧。”
但崔依依闻言却还是没什么波动,生活在底层的人看到的世界与站在高处的人看到的世界往往不同。
她虽嘴角带着笑,但还是摇摇头:“他过不久就会腻的。”
崔依依声音很轻,仿佛只剩坦荡。
也许是海风与浪声作怪,易胭和小荆却是听出她话里很轻微的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