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心中有所动摇,却不愿如此轻易相信,只冷嘲热讽反问:
“那如何过了这般久你们怎么也未曾回来?”
齐湛毫不停歇,一连几个问题抛出,静待符斩语一一解答:
“宴方给出如此优厚的酬劳,竟也不求你们出卖我国军报?这般轻松就将你们轻易自牢狱放出?他要组建势力合情合理,又为何偏偏挑上了你们这群俘虏而不是营地里其他人?于他有何好处?仅是站稳脚跟储存势力是否也有些说不过去?”
符斩语兀自对答如流出口成章,未经犹豫:
“宴统领看似风光,孰料敌军副将也将她盯得死紧没有机会放出我等,一直有人等着看宴统领的笑话,又如何能贸贸然涉险被捉住马脚,等着别人治他一个通敌叛国之罪?我等本是俘虏,又怎么可能没人监视,放任我们自由来去?”
齐湛眼光闪了闪,这番话确实也合情合理。
符斩语兀自继续解释道:
“再言,并不是宴方挑中了我们,而是有人逼她选中我们,否则我等又怎么可能还立于这朝堂之上?”
他眼睫半垂,似有怀念:
“当年宴方才入军营什么都不懂,是敌军副将设计要人拉了他来到大牢,说夏侯旋要她帮忙审问俘虏,她也是无奈才走了这招险棋。”
话说至此,符斩语蓦然抬头,似有得意之色:
“湛王有所不知,当年我几人已经在大牢里关押了七天七夜未曾进食,宴方也不是蠢货,自然知道此时逼问定是无果,他无法脱身,也只有冒险拜请我等相助,是以才有此一事让我等顺利逃脱。”
齐湛眉头蹙了蹙,也是不语,似乎在静静思量。
符斩语继续解释:
“于他自然没多少好处,却也聊胜于无,湛王有所不知,宴方进军前似与敌方少将夏侯旋交情甚笃才巴巴赶来帮忙,说起好处虽然没有,不过……”
他深吸口气一次说完:
“宴方重情重义,这般做似乎也只是为了帮夏侯旋压制军中一些不安定势力。却不料受到敌方主帅冷落,由此在军营中也是艰难度日,数度险险就要将他逼走,直到千斤之战前夕便是他准备离去的最后一夜!”
事到如今,符斩语所说似乎都合情合理值得推敲,而此时贸然说起千斤之战,齐湛兀自开口:
“既然如此,千斤之战如何他会知道我的身份并且当面戳穿?若说不是你们泄密,是否也有些牵强!”
符斩语略有惊色失声道:
“不可能!湛王,我手下所有人一直受到严密监督,我曾说过,胆敢有泄密者将受天雷之罚,一直到现在,宴方都未曾出战几次,若他真得知了我方情报,又如何不大肆出兵拔得头筹以求上位者赏识?”
齐湛冷哼一声:
“据我所知宴方淡泊名利,你所说确实合情合理,却大抵也不过是为了昔年友情勉强相助夏侯旋而已,即便得知情报他大可以直接告诉夏侯旋,又何必亲自上阵?”
这话若细细推敲起来便是牵强,然而此刻如此机锋相对,又如何有时间去细细推敲?
这是使诈了。
齐湛眼光紧紧盯着符斩语每一分表情,势必要看出些端倪来才肯罢休。
而符斩语似乎也当真愣了愣,蹙眉露出了复杂的神情,仅仅一瞬便一闪即逝,然而仅是这一瞬,便已经足够!